谢景行抬眼,就见安淮闻带着一个身材圆润,笑得和善的中年人正站在院门内,惊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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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被安淮闻引着走到院内,直到在桌旁坐下,谢景行都没反应过来,他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过来同人打招呼,怎么就直接撞上了正主,还被邀请进来了呢?
元宝则和常护卫一起留在了院外,现在待在敞轩中的,只有他、安淮闻和钱易之三人。
作为小辈,刚坐下来,谢景行就自动自觉为安淮闻和钱易之重新掺上了茶。
虽然进来了,可谢景行仍不觉得安淮闻和钱易之之间所谈的事情他能掺和进去,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安心当个摆件。
直到安淮闻指着他同钱易之介绍道:“钱大人方才不还好奇红衣大炮制造者吗?这位便是了。”
谢景行抬起头,友好地对钱易之一笑,“钱大人。”
刚才在院外,田护卫已经说了与安淮闻谈话的人乃是户部尚书,谢景行这时趁势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觉得他确实有些像是掌管经济大权的,脸部微圆,身体圆润,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一直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模样,看着很是亲切温和。
不过能做到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作为朝廷大员,谢景行可不觉得钱易之真得就只有他面相这么简单。
钱易之也在不同声色地打量着谢景行,在方才安淮闻在院门口叫破谢景行名字时,他当即便明白面前作为少年人是谁了。
“出于其类,拔乎其萃。”(注:孟子)钱易之面上笑容带上了是真切,“确实是名卓尔不凡的少年郎,难怪能制出红衣大炮。”
“钱大人谬赞。”安淮闻笑道:“不过他也确实比那些京城里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强上一些。”
钱易之叹息般摇摇头,“若能制造出红衣大炮和威力极大的火药来的人,在温侯爷口中居然只是比那些纨绔子弟强上一些,那也未免太过贬低谢小郎君了。”
谢景行只能在一边微笑听着,心中想着,安淮闻带他进来,不会就只是让他来听这些对他的褒奖的吧?
钱易之看出了他的漫不经心,忽然问道:“谢小郎君造出的红衣大炮对金匾城帮助甚大,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扼杀了西戎军的狼子野心,不知这是否本就在谢小郎君的预料之内,所以才会将红衣大炮和□□特地送与安侯爷?”
接着他笑容更加和善,“现在少有像谢小郎君这般有着报国之心,还有着报国之才的少年人了,难能可贵啊?”
安淮闻闻言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他现在是彻底确定了,虽然不明原因,可钱易之对谢景行的态度却是有着非一般的亲切,当然,这其中也有着不是一点两点的好奇。
他的视线在钱易之和谢景行脸游移,心中一个想法逐渐成型,说不定此次金匾城军需和救济一事,又得落在谢景行身上。
谢景行见安淮闻不言不语,心知这是要放任自己同这位钱大人交谈了,先是道:“钱大人直接喊我景行就好。”
在大炎朝,长辈和地位尊崇的人都可以直接唤小辈、下属的名字,就如之前在举人会上,圣王直接喊谢景行名字一样,就是因为圣王作为一国王爷,自然有这个资格。
同理,钱大人也可以直呼谢景行其名,先前称呼他“谢小郎君”,大概是看在安淮闻的面子上,客气一下罢了。
到此,谢景行却顿住了话头,不知该如何回答钱易之的问题,钱易之方才之言明显是认为他有报国之心,济民之心,才会想出火药和红衣大炮,并将之无私地送给安淮闻,同晟王先前以为的一般无二。
可事实到底如何,谢景行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在得知屿哥儿去了金匾城之前,谢景行根本没有想起红衣大炮和火药这一码子事儿,若不是因为想护得屿哥儿的安全,让屿哥儿能早日平安回到他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红衣大炮和火药的。
可就这么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好?显得他有些过于儿女情长了,安淮闻还在这儿呢。
看他犹豫,安淮闻是过来人,稍微一想便清楚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景行实话实说便可。”
钱易之看着他俩之间的动作,显然发现了二人之间的亲近关系。
看来,朝堂中不少人都想错了,谢景行并不是一拍脑袋就将火药和红衣大炮随意交给安淮闻的,他们二人之间定然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甚至并不像某些人猜测的那样,谢景行作为通州府人,只是因为前几年安平省税收翻倍之苦,因受了天下商行相助,才会如此作为。
这之中到底是何原因?很快便见分晓了。
果然,谢景行听了安淮闻的话后,抬眼看向了钱易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来不怕钱大人笑话,火药和红衣大炮能被造出来,全是因为安侯爷家的小公子。”
“哦?”钱易之这次是真的惊讶,甚至忍不住看向了安淮闻。
安淮闻老神在在的,脸上笑容不改,甚至在钱易之看来,面上笑容还带上了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