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门口接吻,一起跨入崭新的一年。
祈颜身上浸出的汗沾到游澈皮肤上,又在冷风中挥发干净。祈颜卸了力,懒洋洋缩在游澈怀里,枕着他的胸膛,莫名其妙发笑。
游澈试探他额头的温度,问他,“笑什么?”
“我在想,倘若你做情人,会是什么样子。”祈颜微微仰头,鼻尖碰到游澈的下巴,兴致勃勃拉他加入自己的假设中,“要是在你人生最艰难的那段时日,有人救你脱离苦海,条件是让你做他的情人,你答应吗?”
“听着像在映射我。”游澈郑重其事解释,“我从未将你当成情人。”
祈颜对他这种答非所问的行为给予黄牌警告,“不要自己发散思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游澈没有马上回答,沉吟片刻,似在认真思考,“金主是你的话可以考虑。但那时候,你似乎年纪未满,我不答应,这是违法的。”
“先生,你竟然会讲冷笑话。”祈颜被他逗笑,也讲了一个在付仁溥那听到的笑话给游澈。
“我以为你被小黎他们绊住,正打算下去找。”听完祈颜的描述,游澈没因对方是祈颜的前男友而心生醋意,反而表现十分冷静理智,他告诉祈颜,“就算周秉华对他的新鲜劲还没过,这个靠山他也靠不了多久了。”
前几天,祈颜隐约听到游澈在通话时提过周秉华的名字,以为他们在聊工作上的事,没有过多在意。
“周秉华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上次拉下脸与我搭话,想必目的在你。”在许多人眼中,祈颜是一把很好的梯子,想攀爬的人不计其数,祈颜心知肚明。
“还记得贺宇鹏跟你说过的吗,许多以慈善资助为名,行迫害之事的‘慈善家们’,这条产业链在不断扩大、延伸。”
“我只是给警方提供了一点他们需要的证据。”一直以来,游澈都在力所能及的给那些孩子带去希望和庇护,承接祈颜照射到他身上的那束光,落到更多需要的人身上。
不知不觉,又一个长夜在动情时分迎来拂晓,祈颜指着远处,透出来的柔和的、略带清冷的浅蓝色光线,小声道:“先生,白礁湾未看成的日出,在青浦看到了。”
旧锁
晨曦穿透云层,缓缓露出头的光景,堪称大自然的绝美画卷,很好看,但祈颜的身体有些扛不住。
青浦镇当地有习俗,大年初一当天不能睡懒觉。入乡随俗,祈颜也只能强忍睡意,在游澈的搀扶下,勉强完成一系列梳洗程序。
等游澈做早餐的间隙,祈颜跑到阳台,在之前堆的雪人旁又团了几个雪球。穿透皮肤的冰凉感,能有效驱赶聚在眼皮的困倦。
他扶着水泥围栏平面,向下俯瞰,街尾巷角,人流如织,大都流向同一个方向。
“进屋吧,外面凉。”游澈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到身后,给祈颜披了件羊绒披肩。
祈颜的视线没有收回,好奇观察着下面的人,问游澈:“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当地的风俗,初一,居民都会到镇上的庙宇祈福。”游澈站到祈颜身旁,跟着往下看了眼,牵他的手,渡一些体温给他。
祈颜吸了吸鼻子,不觉得冷,反而兴致勃勃。
“想去吗?”
“我们也去吧。”
俩人看着对方,同时启唇。
庙会的人很多,除了镇子居民,还有从市区闻讯赶来的游客。仅仅转身须臾,小队就被人群衝散。祈颜回过头,南黎他们已不见踪影。游澈一直牵着他的手,才没有走丢。
寺庙香火旺盛,隔着长街,就闻到飘散出来的浓浓檀香气息,走进去,里面果然香火缭绕。
祈颜也取了香,在烛火上点燃,目光与游澈短暂交汇,默默许下愿望,和众多香客一样,虔诚地跪地祈祷。
游澈没有取香,站在祈颜身后,看着他的目光同样虔诚。
祈颜站起身,见他正望着自己,问道:“你不拜拜?”
“我不信这个。”游澈带着他越过人群,走到人少的地方。
小时候听人说在这里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游澈每年都会和母亲过来祈福,不过后来他便不再将希冀寄托于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上。
“那你想知道我求了什么吗?”祈颜在掌心哈了口气,把围巾往上拉,盖住小半张脸。
未盖住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像雪人的红鼻子。
游澈摘下手套,去摸他的脸,也回答他的问题:“我努力,让你所求如愿”。
“不要有压力,慢慢来。”祈颜晃了晃手里的上上签,“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不信外力的人,临走前,绕到姻缘树下,求了一对红绳,为俩人手腕添了抹生动的红。
祈颜刻意挽起衣袖,亮出腕上的红绳走了一路,手险些怼到游澈脸上,话里含笑打趣,“你信这个能绑住我?”
“心诚则灵。”游澈手上的红绳也露出素净的衣袖之外,宛如一朵闯入白茫茫雪地里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