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绵还是第一次见小林表情这么发自肺腑的严肃,有些疑惑地问:“你信这个啊?”小林正准备开口,余光便瞥见纪容与侧目看他,但眼神中似乎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小林凭借着自己在纪容与身边工作五年的经验,草草地揣测了一下纪容与的意思,而后才试探性地继续回了裴绵话。“也不能说信吧,就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林道,“而且我多少受了点的外婆的影响。”裴绵起了点好奇心,追问了一句,“你外婆?”“是啊,我外婆礼佛。”小林继续道,“你知道白马寺吗?就是咱们市特有名的那个?她常去。”裴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其实他先前也不太信这个,但是吧穿书这件事就挺玄乎的。也由不得他不信了。裴绵考完试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下午五点,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他们在路上堵了一会儿才到家。小林自觉地走在了最后,纪容与拉开门后自然地将裴绵的拖鞋放在了裴绵面前,而后才转身去拿自己的。裴绵似乎也没有特别惊讶,说了声谢谢后就弯下腰换鞋。小林在身后啧啧称奇,视线在裴绵的拖鞋上了转了几圈,再往前踏了一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可能没他的事了。裴绵扭头看僵在门口的小林,疑惑道:“你不进来吗?”小林脊背僵硬地瞟了眼纪容与,纪容与面色自若地回视了他一眼,而后便一言不发地移开了目光。小林瞬间明白了自家老板今天晚上又要为爱放弃加班了。行吧。小林往后退了两步,冲裴绵干笑了两声,道:“不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虽然说小林是在冲他说,但是眼神却不住地往纪容与那儿瞟。裴绵狐疑地回头看了眼纪容与,倏地撞上纪容与垂眸看他的视线,纪容与墨染般的眼底眸光沉沉,似乎衔着有些莫名的深意。裴绵猝不及防地被蛊了一下,一时间也忘记回头看小林了,视线还一动不动地落在纪容与身上,嘴上便开口敷衍了小林一句,“好哦,你走吧,拜拜。”裴绵的后脑勺占据了小林整个视野。小林:“”呵。小林撤退了。裴绵也从纪容与的蛊惑中抽离了出来,仓皇地转身,按了按心口后,郑重地关上了门。伴随着门合上的声音,纪容与略显凉薄的嗓音也响了起来。“吃饭吧。”裴绵将手从门把手上挪了下来,回头飞快地扫了眼纪容与,见纪容与已经转身朝餐厅走去,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后才跟了上去。餐桌上的菜品不算太多,但是看起来都很精致可口。而且好像有点眼熟。裴绵眨了眨眼,视线在餐桌上凝滞了几秒,脑海中短暂地浮现了今天中午纪容与发来的照片。纪容与见裴绵还站着,询问道:“怎么了?”裴绵噎了一下,转头和纪容与对视了几秒,而后才有些百感交集地开口:“那个,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在意的。”“我为什么要不在意?”纪容与垂眼,淡淡地开口问道。裴绵呼吸一滞,又抬起眼皮瞭了纪容与一眼。不是。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吧纪容与倒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隐晦的话,面色自若地朝对面的椅子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裴绵坐下。裴绵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顺从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裴绵没有再提“在意”这两个字眼,纪容与也配合地换了个话题。“你确定了吗?”纪容与突然问。裴绵回神,懵懵地抬眼看向纪容与,下意识地反问:“什么?”纪容与默了一会儿,略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首,错开了裴绵的视线后才继续道,“确定是在家住还是住校?”裴绵有些不解,直言道:“确定了啊。”见纪容与又抬眼看他,裴绵抿唇笑了笑,道:“确定在家住啦,我明天回寝室收拾一下东西幸好没住多久,寝室里的东西不多。”但是要带回来估计还得费些功夫。
纪容与手指不着痕迹地蜷了蜷,半响后道:“明天我刚好有空。”裴绵:“?”又来?“真不用。”裴绵有些无奈地开口,“我自己能行,不行的话你把小林借我也行。”纪容与眉梢微扬,又道:“这次是真的。”裴绵非常敏锐地发现了盲点,强势开口问道:“所以之前哪次是假的?”纪容与:“”见纪容与神色微妙,裴绵非常体贴地放过了纪容与一马,宠溺道:“好叭,那我默认之前的几次都是假的了啊。”纪容与掀起眼皮瞭了裴绵一眼。裴绵的圆眼睛微微弯出了一道小小的弧度,淡粉的嘴唇也不经意地往上翘了起来,左脸颊的小酒窝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纪容与哼笑了一声,没反驳。虽然前几次是假的,但是纪容与这次说是真的那应该确实是真的吧?裴绵揣测地瞥了纪容与一眼。该说不说。纪容与长了一张很容易迷惑别人的脸。看起来就很值得信任。裴绵又没出息地信了纪容与一次,脱口而出道:“真难得,卷王竟然也有不卷的时候。”纪容与:“?”裴绵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哎呀。不小心说出实话了。裴绵谨慎地抬头,暗戳戳地看了纪容与一眼后,脑子飞快地运转了几下,紧急找补道:“我没别的意思啊,这是对你的一种赞赏。”这话裴绵倒没有作假。他真的觉得纪容与太自律上进了。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工作一样。这种人在裴绵看来是有点恐怖的,生活单调且平淡,似乎将每一天定成了一个固定的格式,不断地折叠重启,重复着一样的枯燥的程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裴齐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