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总是来得快,走得也快,爱的时候死去活来,不爱的时候也就那样了。
他摸了摸嘴唇,最初刚醒来时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咬伤,现在已经没有了。
天羽知道那是邓零星留下的,做人工呼吸时太着急了。那人是真的很努力地在挽救他的生命,即使他是个盛气凌人、两面三刀的恶人。
天羽想着他的脸,忽然来了灵感,想亲自谱曲为他写一首歌,然后再当面唱给他听。
不,当面唱还是太尴尬了,不如就录下来做成唱片送给他吧。
天羽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点着节奏,忽然耳边门声响起,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天羽没睁眼,“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来人没说话,随后是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了。
天羽皱了皱眉,坐直身子回头看去,来的人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高大的男人,瞳眸异色,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冷肃。
他向天羽走过去,沉重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里格外清晰。
天羽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公爵身边的保镖,而且地位还很高,属于左膀右臂那一类的。自己本该和他毫无瓜葛,天羽不知道他为什么单独来见自己。
安德斯在窗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打招呼也不行礼,开门见山:“那天在泳池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你?”
天羽明白了,这人八成是在怀疑邓零星,他既然已经答应为邓零星保守秘密,就不会失信。
“没有谁救了我,是我自己命大。”
“胡说八道,我看了你的检查单,如果不是有人及时给你做了急救,你不会这么快痊愈,当时在现场的只有邓零星一个人吧?”
天羽嗤笑一声,“所以你是说邓零星给我做了急救?怎么可能,他就是一个傻子,他能会这个?”
“他是真傻还是装傻相信我们两个都很清楚,我现在只需要一个证人,或者一段切实的口供就能揭穿他,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天羽唇边的笑意消失了,他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也知道我很讨厌邓零星,没必要给他打掩护,我现在说的就是实话…”
不等他说完,眼前忽然白光一闪,天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反应过来时一把锋利冰凉的蝴蝶刀已经贴在他的脸颊上。
安德斯动了动手腕,刀背便浅浅陷入肉里,他面无表情地威胁道:“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说!那天在泳池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天羽竟然毫无惧色,他一把抓住蝴蝶刀,用力握着将它拉开,刀刃割破了掌心,鲜血顺着白净的手腕流了下来。
“怎么,你要杀了我吗?”天羽的声音尖锐高昂,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你杀啊!你把我弄死,你的人生也就完蛋了!”
说真的他对自己也够狠,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一样,反倒是把安德斯震住了。
正巧这时候外面传来推门声,医生在门外疑惑道:“殿下,您把门锁了吗?”
安德斯烦躁地啧了一声,悻悻地收起刀,“算你走运。”
他转身要走,天羽冷不丁的问道:“是公爵派你来的吗?”
安德斯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来不是。”天羽了然的道,“你擅作主张做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在违抗公爵的命令吗?你不够资格做一个保镖。”
安德斯咬了咬牙,“用不着你来说教我,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他不再理会天羽,扭头扬长而去。
医生与他擦肩而过,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安德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检查结果出来了,天羽恢复得很好,然后马上就被客气又礼貌地请出了城堡,实际上就是被扫地出门了。
天羽倒是没有再无理取闹,保持着体面独自走出了大门,什么行李也没带。
又过了两天,关于要将他遣返回国的消息传到了他耳朵里,天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是公爵在推波助澜,但是也没办法,正好他也有些事情需要回国去做。
只是临走之前,他还是想再见邓零星一面。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天羽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大门口,守卫仍然拦着他不让他进去,他没吵也没闹,轻声道:“我知道公爵不想见我,但我还是想见一见邓零星,之前我和他有过冲突,想跟他道个歉。”
守卫见他挺诚恳的,便道:“那我进去帮你禀告一下公爵大人,您在这里稍微等等。”
他转身进去了。
今天格外寒冷,尤其是还下着雨,这种天气最适合围着毯子坐在暖和的壁炉旁边,一边听着木柴毕毕剥剥的燃烧声和窗外的雨声,一边吃美味的炖锅,喝热茶。有小孩的话还可以拿一点儿棉花糖出来,放在火上烤。
邓零星也算是半个小孩,守卫过来禀报的时候,公爵正拿着长长的钎子,陪他一起守在壁炉旁烤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