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只有飒飒的风声。
吉恩急了,他一着急,脑子就不好使,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找,最后甚至脱了鞋,卷起裤腿下了池塘。他捞了半天,连大点儿的石头都掀开看了,藏在泥里的虾和螃蟹都无所遁形,可就是看不到邓零星的半点儿人影。
最后没办法了,赶紧打电话叫人,把露营地的保镖们都叫过来,地毯式搜索这片区域。
而吉恩则火急火燎地站在树底下,拨通了公爵的电话,哭丧着脸将这边的情况讲了。
格伦的第一反应是:“他逃走了?”
吉恩一愣,“逃?少爷为什么要逃走?我想他一定是自己进了林子,然后迷路了,大人,这都怪我,我一个没留神,就…”
格伦按了按额角,自言自语道:“对,任务还没完成,他不会走的。”
——就算邓零星察觉到了自己带他来度假的原因,应该也不至于吓到落荒而逃。
格伦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场地:被艳红如火的枫叶林所包围的圆形空地上铺满了玫瑰花瓣,一条精致洒金的红毯穿过一道道美丽的花门,通向用心搭建而成的弧形舞台,纯净洁白的纱幔从上方垂落,充当了舞台的背景墙,上面还点缀了钻石与珍珠。
等到了傍晚,夕阳余晖洒向大地的时候,这里会变得比任何一座婚礼殿堂都漂亮。
格伦已经准备了戒指,本来是打算在这里求婚的。
他确实是有些着急了,不管邓零星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想至少先在名义上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用这一纸婚约将他绑住。这样一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至少他还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的身份。
但是没想到邓零星会忽然失踪,格伦很担心他的安危,并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沉声问道:“吉恩,安德斯在你那里吗?”
“安德斯先生?”吉恩这时候才意识到,好像自从公爵离开露营地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安德斯了……
……
黑暗中,邓零星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头很晕,身上没有什么力气,脖子有点儿轻微的刺痛,像被针扎过一样。
邓零星想起来了,当时他在枫叶林里捡叶子,忽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还没来及回头就感觉脖子被刺了一下,下一秒就不省人事。
现在想想,他应该是被人用麻醉针偷袭了,那人趁他昏迷将他带到了这个地方。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很高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铁窗,周围堆满了杂物,空气中有一股陈旧的灰尘味,邓零星推测这是一间狭窄老旧的仓库。
他动了动身体,脚下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脚脚腕上拴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锁链,另一段固定在一个沉重的铁架子上,将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几米之内。
很显然,他被绑架了。
邓零星对绑匪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测,安德斯一直找不到证据来戳穿他,现在也算是狗急跳墙了。
邓零星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虽然很暗,但他还是看清了周围摆着的东西。
墙壁上挂着牛皮鞭子和带着弯钩的刀具,墙角摆着一个很大的浴缸,里面装满了冷水,甚至就在邓零星不远处还有一个尚未点燃的炭盆,一根金属烙铁靠在旁边。
这些都是很原始的刑具,其作用和所带来的痛苦不一定比得上更为“文明”的电椅和吐真剂,但威慑力绝对是够的。
正是这种原始的暴力,才会让人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看来安德斯这次是早有预谋的,难怪昨晚他就觉得对方眼神不对劲儿。
好吧,陪他玩玩也行,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解决这个碍事的男人。
正想着,仓库门被从外面推开,邓零星赶紧躺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睡。
安德斯在他跟前站定,低头扫了他一眼,然后便从浴缸里舀了一盆冷水,直接冲着邓零星的脸泼了过去。
“咳…咳咳!”邓零星被呛到了,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他浑身都湿透了,柔顺的黑发往下滴着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邓零星脸色苍白,眼角却因为刚才的咳嗽而变得嫣红。
他躲在一个箱子后面,害怕的四处张望,说话带着哭腔,哭喊着,“这…这是哪里呀?好黑,好冷,我怕,大大救救我…”
然后他抬起头,好像才看到安德斯似的,愣了一下,“安安?你怎么在这里…你也被坏人抓来了吗?”
他像一只受惊的野猫似的,壮着胆子从箱子后面爬出来,小心翼翼地牵起安德斯的右手。
明明自己已经非常害怕了,全身都在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先去安慰别人,他努力止住抽噎,“安安别怕,我…我保护你,你别怕哦,坏人来了,我打跑他,我很厉害的…”
安德斯冷眼看着他,无情地甩开他的手,“邓零星,别装了,你觉得现在演戏还有意义吗?”
第四十章 将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