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此言一出,杜贵妃迫不及待开口道:“小若,我一直当你不在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乎认不出你,若不是听见……”“这算哪门子正事!”若娘出言打断,看着杜贵妃的脸,暴躁却又难以言说的削弱了不少,她不自觉低声道:“我也认不出你了啊……”“小若……”杜贵妃眼底泪意氤氲又唤了她一声,若娘见状连忙拍拍手掌道:“打住!先说正事。月汝姐……不,贵妃娘娘,你……你这是怎了?宫里出事了你跑出来?”杜贵妃欲言又止,神色迟疑的望向了程如一:“小若,你可知这人是……”程如一明白若娘跟杜贵妃各自的心思心意,眼下生死攸关形式紧迫,他也不加掩饰,利落起身来规规矩矩的向人行了个礼:“罪人程如一,见过贵妃娘娘。”“还真的是你,你竟敢就这样承认……!”杜贵妃更加震惊道:“那严况呢?”程如一坦诚道:“被三王爷抓走了,生死安危尚且不知。”“果然……果然不出陛下所料……”杜贵妃了然看向程如一道:“你们是想救韩相公?”“对。”程如一应声点头,又反问道:“娘娘而今已问了罪人三个问题,罪人斗胆,也想向请教娘娘几个问题。”与面对若娘的担忧愧疚截然不同,杜贵妃望向程如一的神色鄙夷中带着提防,但还是沉声道:“问吧。”程如一恭敬道:“宫中和陛下现今都已被皇后掌控。”贵妃一愣,像是未曾料到程如一能知晓此事,目光不自觉转向了若娘,若娘却不理睬她只顾着低头折金元宝。杜贵妃只好不情愿应道:“是。”杜贵妃心中疑惑比程如一多出数倍,却也不动声色只简单回应。程如一也不心急继续问道:“娘娘此番冒死出宫,是想去寻养父杜将军襄助陛下吧。”“你……”事事皆被料中,杜贵妃略有震惊,程如一又道:“罪人早知陛下有心与三王爷斗法,如今想起来是三王爷先发制人,陛下处于弱势连带韩相公身陷囹圄。只是罪人尚且不知自己与严况在这当中究竟所处何种位置。”话至此处,程如一退后两步躬身行大礼:“倘若娘娘能不吝告知,我与严况也自是倾尽全力护主救驾,力保大楚山河安稳。”杜贵妃却抬眸道:“你们何来这等本事?状元郎可不要一贯的夸下海口,上次的教训是还不够么。”提及往事,程如一早已心无波澜,只垂眸不卑不亢道:“罪人曾受袁善其指使,污蔑娘娘清誉,此罪万死难赎,教训也足够深刻,万不敢再信口开河。娘娘也应清楚,此刻京中局势已然不在您与陛下的掌控之中,三王爷忽然出招打得你们措手不及,就算您寻了杜将军来,也未必能反败为胜。”最后一句落在杜贵妃心坎上。她凤眸一动猛然抬头道:“我如何能信你?”程如一正要开口,一直低头不语的若娘却忽然站了起来。“我。我替他……跟严况担保。”若娘说罢,蹙眉看了一眼震惊不已的程如一,转而又神色坚定对杜贵妃道:“月汝姐,你若还当我是姐妹,就信我这一次。”“小若……!”若娘这一开口,杜贵妃的神色立马变得温和愧疚,连声道:“我一直都将你放在心里!你该是明白……”“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如今您是贵妃娘娘!”若娘蹙眉扭头避开那灼灼目光道:“你走以后,我辗转被送到京中周侍郎府上,六年前,周侍郎因向三王献女,全家上下被镇抚司秘密处决,亲眷奴仆,连我在内一并牵连受死……是严况救了我。”杜贵妃忽觉心头寒意蔓延,霎时遍布全身。“周侍郎……”当年皇帝在为周侍郎豢养瘦马还大肆行贿之事犯愁时,杜明女还只是个才人。是夜微风拂动窗棂,佳人手托银盘瓜果缓步来到帝王身边,搁下果盘玉指纤纤替人轻轻按揉太阳穴,柔声道:“陛下不必烦心……臣妾以为,周侍郎罪大恶极,当死。”温柔姿态,却道杀伐之语。“朕明白你的意思……可他抵死不认行贿之事,这豢养瘦马……唉,小月你是最知道的,这……这种事太过寻常,若因此事治罪周侍郎,那……那满朝文武都互相弹劾起来可乱了套咯。”皇帝犯愁的拍拍她手背道:“但皇叔那头又催得紧,小月啊,朕难办啊……”“臣妾有一计。”在皇帝期许目光中,杜才人低声道出三字。镇抚司。……“是我……害了你。”当初皇帝为周侍郎之事纠结,杜贵妃劝皇帝派镇抚司秘密处决。一来立即便能给三王爷一个交代,二来皇帝并未公开处置官员豢养瘦马之事,有心之人便无法借此排除异己胡乱弹劾,三来……然而听了前因后果的若娘却十分淡然,她试探踌躇着,拍了拍杜贵妃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不是你害的我。我明白你这样的用意,你做得对。”“可我害得你……”杜贵妃回身去想握住若娘手腕,对方却收手摇头:“镇抚司办事一向如此,好在遇到了严况。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比他更靠谱的人,也愿你能信他一回。”“而他……”许是这短短一日之内实在经历太多,若娘神色疲惫将目光转向程如一道:“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你若信我就信他……你要不信也无妨,我这就护送你去寻你的养父。”杜贵妃有一瞬间的惊讶,但也立刻消化了情绪连连点头:“小若,我信……小若,有你担保,我信他们,我都相信……程如一,你曾经的污蔑越狱之罪本宫不再过问,将来也会劝陛下恩赦你与严况,你想知道什么也尽可来问,本宫知无不言。”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