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宋伟东从报纸中抬起头说:“你醒了。”
沈洛点点头,宋伟东温和的问:“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已经叫宋嫂煮了粥。”
沈洛摇摇头,眼睛四下里看问:“我的衣服呢?”
宋伟东表情一僵,他说:“拿去干洗了,一会儿就会送过来,你要不要趁着这会儿吃点东西,你看你路都走不稳了。”
沈洛想了想点点头。
粥上来后,宋伟东看着喝着粥的沈洛说:“跃跃也在楼上,你要不要看他?我叫他下来?”
沈洛神色一僵,放下碗说:“不用了,等——过些天吧,把衣服给我。”
宋伟东没再说什么,吩咐宋嫂取来衣服,放沈洛走了。
出了宋家,沈洛拦下辆出租车,去往医院。
刚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附近的时候就被两个警卫员拦住了。
沈洛试图解释她是里面病人的朋友,要来探望她。
警卫员却冷冰冰的说:“对不起小姐,这些我们都知道,是夫人吩咐不许你探视的。”
沈洛心下一凉。
向里面空荡荡的走廊望了望,犹豫着说:“那能告诉我傅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警卫员看着她,犹豫了下说:“我只知道她还没醒过来,别的我也不清楚。”
沈洛深深鞠躬:“谢谢。”
转身走了。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辆奥迪停在眼前,车窗摇开,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沈小姐,夫人想邀请你喝茶。”
沈洛曾经见过傅明晰的妈妈,那一次傅妈妈也是要求着自己离开傅明晰,只不过区别于上次的优雅雍容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次的傅太太精神不济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岁。
上次是命令是要求,这次变成了苦苦哀求。
桌子上茶香袅袅,傅太太一双眼睛褪了平素的凌厉精明,满是担忧无力和哀求。
“傅家教养孩子一贯的思想就是男孩子要磨砺,女孩子要宠溺,”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和沈洛回忆着过去。
“所以远东小的时候吃了不少苦,而小晰却被从小捧到大,所有人都把她宠上了天。远东小时候淘气不肯听话被他爷爷拿着棍子追着跑了一条街,”想到这儿傅太太眼神里露出笑意“但他一直特别疼他妹妹,谁都不许欺负,得了好东西也全都给了小晰,但是所幸小晰没有在娇惯中变坏,学会那些大小姐脾气。”傅太太的眼神变得骄傲和欣慰
“我父亲是从商的我想你也听说过,那时候她爸爸正处于党派之争,处境很恶劣,我忙着接管家族的企业,小晰就被她姥姥带着,我妈妈是个传统而善良的人,小晰从她身边回来后变化更大了,虽然我一直没说,但我很高兴她变得不再娇气,变得开朗明快善良而自爱,没有那些世家子弟可笑的浮夸,只有本身强烈的自尊而拥有的骄傲。”
傅太太喝了口茶,她继续说:“我一直在想,我的女儿这么完美,将来会有哪个男人能配的上她。”她眼角微微湿润
“她渐渐长大了,变得越来越漂亮,好多身边的世交都有意无意的想要联姻,我怎么会看上他们!我就在找,工作中交际中,甚至是远东在特警部队时候的那些战友——”
“可是还没等我找到,她却带回了你。”傅太太盯着沈洛:“我就不明白,你有哪里好,值得她不惜和我们闹翻,把她爷爷气到住院,也要和你在一起。”
“现在我想明白了。”
沈洛听到这紧张的看向她
“都是债,都是孽债啊!”傅太太浑身发抖的带着哭腔喊。
沈洛如坠冰窖,心如刀割。
傅太太垂泪说:“沈小姐,现在她一命抵一命有什么债也该还清了,还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好了,我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远东工作危险我已经整天提心吊胆,现在一直宝贝到大的女儿也在重症监护室危在旦夕,我求求你放过她好吗?求求你离开她,求求你……”
沈洛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心像放在炼狱里的火上灼烧一样疼,单薄的身体微颤着。过了好久她轻轻摇头,说出口的话沙哑到不行,但眼神坚定而执着:“无论是缘也好是债也罢,我爱她,不可能放弃她。她是您捧在手中的绝世明珠,却是我灵魂的另一半,如果有可能——我宁愿那个受苦的人是我。”
傅太太气的手抖,指着她咬着牙冷笑:“你,你,你还好意思地说,她在你那受了多少苦你当我不知道吗!灵魂的另一半,好大言不惭!你把心都给了你儿子,你那个前夫,你有分神考虑过她吗?你对她关心有多少?她是冷了饿了,心里难过了,你都守在你那个前夫家里!你带给她什么?不容于世的难堪!我和你好好商量你不听,你当傅家好欺负是吗!”
“走。”傅太太沉下脸,带着手下走出了茶室。
沈洛呆怔的坐在那里,直到茶凉了。
我——太自私了对吗?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的忍住不让它落下来。
我给不了你一份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