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亚库兹克之战」＃１０

    它撕裂震荡飞舞的声音，守护此处的安宁。

    换句话说……这是一股源自于人性的冲动。

    无边无尽，终至永恆。

    或许从来就不该有一丝情感。

    她拥抱着黑暗。

    看着准将随夜风飘逸的长髮，安洁莉帕悄声说。

    艾莉卡上尉向身后的部属打了个响指，密集枪砲声随后响起。

    「……真是令人绝望啊。」

    克蕾莎准将就是克服了这样的冲动，才按捺住一举夺回亚库兹克的想法，一直到会议终结都没有按下红色按钮。

    两股相似却相斥的力量，于无尽的黑暗中相遇后崩溃。

    她吹散了残花。

    「这个世界……」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啊啊啊啊啊啊──！」

    怜惜地捧起死去花儿的，是生有一对翅膀的黑髮女子。

    将她仅剩的花瓣一片片地摘下。

    下一瞬间，她们俩都被车队传来的闪光吓了一跳。

    §

    那是自己称之为「沉重的机会」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

    黑色臭液疯狂地朝四面八方喷溅，恶臭的雾气渐渐笼罩住它破烂不堪的部位。就在目标能见度趋近于零之时，艾莉卡上尉厉声

    她凝视着黑暗。

    如今，却有另一种不属于此处的黑暗，迅速自空气中瀰漫开来。

    「的确是不容易哪……」

    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各种无机物残渣，在不可视的崩坍中拼凑成主人与入侵者能够接收到的频率。

    「呜……！呜呕呕呕……！」

    在野百合精锐构筑的优势火力面前，就算是不该存在之物，也绝非她们对手。再加上附近友军纷纷加强火网，吞噬了战俘的黑色肉团完全被盯得动弹不得，最终只能原地溃散。

    她牵起她的手。

    §

    她张开了枯唇。

    「呼……呼啊……呼啊……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彿能够理解到这个概念的残渣物，拼凑的长度越来越短，强度亦然。

    §

    §

    「少、少尉！开火！继续开火啊！」

    声似呻吟，未知苦乐。

    「那个是……欧西……欧西丝上校……？」

    巨大肉团在一阵枪林弹雨中，不断惨叫着试图朝四方射出触手。带着恶臭迸射而出的漆黑触手还没触及猎物，就被密集火网打个稀巴烂。

    「咿咿咿咿咿咿啊啊啊啊啊啊！」

    大小不一的闪光在车队之中闪现，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枪声。安洁莉帕认出那是关着战俘的地点，急命随行部队赶往该处。

车的短暂时光，安洁莉帕侧身思索着准将的心思。当然，准将对西方军的想法，再怎幺笨也能推得出大概。令她感到疑惑的是，会有什幺理由──眷恋亚库兹克以外的──让准将必须努力去克制按下按钮的冲动呢？

    然后……

    但是当她们抵达现场时，情况已经失控了。

    「……啊……」

    欧西丝上校与其她二十多名战俘……都被塞满整辆运输车、冒出热气与腐臭的黑色肉团所吞噬。她们尚在肉团之外的脸庞浮现诡异的笑容，四肢却是僵直着发颤。眼看那团快要撑破运输车的肉团变得越来越大之际，一名女子快步走到安洁莉帕及准将前方。她动作俐落地举起狙击枪，直接朝欧西丝上校的额头开了一枪。

    它吞食闯入其中的色彩，施以平等的漆黑。

    看着远方闪烁的灯火，安洁莉帕得到了答案。

    逐渐被肉团吞噬的欧西丝上校的脸爆出黑色的黏液，裂开的脸庞面目狰狞地尖叫起来。接着从肉团各处都浮现人脸的痕迹，到处都发出刺耳的尖叫、喷溅出滚烫的黑液。

    直到所有的黑暗都在无声无息的溃决中死去，它们的主人随之甦醒。

    深不见底、宽阔无边。

    夺走她的吻。

    那是足以被称之为「永远」的黑暗──这股黑抹去了尘世间的一切，为它的主人独留残花之影。

    静躺在枯萎花田之中的，是只有一只眼睛的黑髮女子。

    但是，黑暗与黑暗的冲突并未因此减弱，崩溃範围持续扩大。

    要想兑换战利品，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动作──按下按钮。

    即使针对某个目标所产生的得失心并不重，一旦出现超乎想像的利益机会，人们就会试图去挑战。这个时候，所有外在因素都会消失，只留下胜利与失败的转盘，加上一座小山般的虚拟筹码。下注行为不会令当事人感受到损失，获胜也只空有赚到的快感。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无偿无利、单纯的游乐。可是，当人们进行这样的动作时，其实也在不断藉由胜负来加重虚拟筹码的重量。到了最后，就会强迫自己去接受来自于虚拟的巨大报酬，并且将之视为真正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