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鹦鹉背。叶辰宇当时就想把诗文集夺过来摔在他脸上,他自己背不下来也就算了,还腆着脸去教鹦鹉背。
“小气鬼。”郑砚笑骂了一句,头也没回,兴致勃勃地拉着冯玉麟的衣袖指给他看。
天色慢慢的昏黑起来,成片的乌云堆积如山,感觉天都变低了。温度彻底降下来,紧接着几个响雷,下起了雨。
三人见雨渐渐下大了,便迅速离开莲池,往叶辰宇的住处去。
此时此刻。
新荷正坐在茉莉长塌上,望着廊檐下积聚的小水洼发呆。她刚才去了云玲、云朵的住处,两个大丫头正在绣嫁衣,大红色的,喜庆极了。心里有些不好受,是她们俩伴随着她度过了幼时,又看着她嫁人。论起来,够情深意重了。
新荷起身,去妆台匣子里拿了两对赤金红宝镯、两对花开富贵开口银镯、两对赤金镶珍珠的头面。
“去把云玲、云朵叫过来吧。”她低声和碧蓝说话。
碧蓝答应一声,屈身出去了。
片刻后,几个丫头鱼贯而入,纷纷屈身行礼。
新荷摆手让她们都起来,亲手把首饰一样样装到锦盒里,分别递给云朵、云玲。
两人唬的不敢接,直接跪下了,说道:“夫人,太贵重了,使不得。”
“如何会使不得?你们俩是我的贴身大丫头,多贵重的都安心用。”新荷把锦盒直接放到两人的怀里,示意慧敏、碧水扶她们起来,轻柔地开口:“……在婆家时,金手镯什么的就戴着,这样子人家也不敢看低你们。”说话间,又让碧水拿出两个藏蓝色绣吉祥纹的荷包给她们:“里面各有一百两纹银,就算是给你们的压箱钱了……”
云朵、云玲的眼圈红了,跪下磕头:“谢谢夫人。”虽说是给她们长脸面,但夫人给的礼钱也太重了。一百两纹银在乡下、是顶富裕的人家不吃不喝十多年的积蓄,更别提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了。
“好了,起来说会话吧,总是下跪也不怕累着……”新荷的鼻尖酸楚,让小丫头给两人搬了杌子。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时辰过的很快。
等外面的雨停了,新荷才让云玲、云朵回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让她们好好歇歇多闲适两天,想忙些什么就忙些什么。平常的请安问候也一概免了。
屋里顶事的丫头原本就不多,云朵、云玲一嫁人,就更少了。新荷想了想,让人把周嚒嚒叫了过来,商量着把碧水、慧敏升为一等丫头,碧蓝和慧文仍旧是二等丫头不变。又从家生的奴婢里挑选了一个,面向很忠厚老实,做事又麻利、勤快的,名字叫三丫。模样还算清秀。新荷给她改了名字,叫慧如。先让周嚒嚒带她一阵子,规矩都学的差不多了,再让她近身伺候。
刚下过雨的庭院,路面滑的很,空气里散发着清新好闻的香气。
天暗黑下来时,顾望舒还没有回来……新荷走去庑廊下站了好一会,让丫头们去备晚膳。
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碧水招呼着几个小丫头拿着竹竿去粘,怕吵得厉害了,夫人在夜间睡不安稳。
戊时左右,顾望舒回了顾宅,一进西次间就看到新荷在油灯下做针线。是一件孩子的上衫。大红的潞绸布料,衣领处绣了团花纹,很精致。
顾望舒悄悄地凝视她好一会,俯身和她说话:“你总是做针线,都不怕对眼睛不好吗?”
猛然听到男人的说话声,新荷吓着了,激灵灵打了冷颤,心跳声加速。
“没事吧?”顾望舒急忙把她搂在怀里,暗自怪自己看见她做绣活那么认真,都不知道提前提醒她……
新荷回过神来,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去搂他的腰,喃喃道:“没事……四叔,你回来的好晚,我都等好久了……”
顾望舒摸摸她的秀发,“今日内阁的事情太多,耽搁了。”声音低沉,满是心疼:“以后不用刻意等我。你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新荷闭眼,在他怀里休息了会,温柔地:“两人一起吃饭,很香。”
顾望舒亲亲她的额头,挥手让丫头上晚膳。
碧水低头收了摆在长塌上的笸箩,放了炕桌。
菜次第端上来。丫头们有条不紊地布筷、摆碗。
两人相对而坐。新荷舀了碗八宝粥放到顾望舒的面前,和他说起今天的事情。
“……今天上午,我在外祖母的住处见了一位特别漂亮的表妹,名字叫梁婉瑜,是保定府过来的。人很有礼貌,大家都喜欢她,笑的很开心。”
顾望舒拿起一只龙虾,把皮剥了,喂小妻子吃,觉得她单纯,喜欢不喜欢怎么会表现在脸上呢。笑也不一定是开心……
他问道:“保定府?”
新荷点头,说道:“那是外祖母的本家,我直到今天才知道……”
顾望舒幼时听母亲提起过,并不觉得惊讶。见她说得兴起,也不忍心打断。
“四叔,你去过保定府吗?”新荷喝了一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