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出一句石破天惊之言。
“陛下您这不是生了急症,而是被魇了, 是有人用巫蛊之术在诅咒陛下!”
我闻言一怔, 卫恒自从服用了仓公给他开的那服药, 将昔年为救我的旧伤彻底治愈后,身子便极为康健,连咳嗽都不曾有过一声,为何会突然这般心痛如绞,难道当真是被人用巫蛊之术诅咒所致?
这巫蛊之术历来是宫中大忌,凡是牵连其中之人,不但自身必死无疑,更是会株连九族,这皇宫之中竟是何人胆敢冒着毁身灭族之命,诅咒至尊天子?
素桃已然说出了那个人,“请陛下恕奴婢斗胆指认,那用巫蛊之术诅咒您的不是别人,就是您的枕边人,是您向来爱重有加的皇后娘娘!”
若不是她的手指毫无顾忌地怒指着我,我险些以为是我听错了,我怎会去诅咒子恒,诅咒自己的丈夫?
素桃唇舌翻飞,如倒豆子一般,给出了我谋害亲夫的理由。
“自从太后和邺城王出事以来,皇后就对陛下心生怨恨,怀疑是陛下暗中做的手脚,又见陛下您不肯见她,更是对陛下怀恨在心,竟偷偷做了个偶人,行那巫蛊之术,想要害了陛下,为太后和邺城王报仇。”
一道寒意从后心升起,我原以为这素桃不过是个想要跃上枝头心大的宫女,哪知她竟是这般好胆色,竟敢污蔑我这个皇后行巫蛊之术,给出的缘由又句句正中卫恒的心结。是何人将这宫婢推出来,当了一把刺向我的锋锐利刃?
我不再去看她,转头看向卫恒,旁人说了什么不重要,端看我的夫君是信我这个结发妻子还是旁人之言。
卫恒一对黑沉沉的眸子也正看向我,那里面满是痛苦之色,喉间也发出“嗬嗬”的声响,不等我再从他眼中辨认出些别的神情,他已痛得再坚持不住,彻底晕厥了过去。
而太医也终于在此时赶到。
今日当值的是太医院一位姓赵的太医,他仔细诊了卫恒的六脉,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
“还请娘娘恕罪,小臣无能,从脉象上看,除了有些气血逆乱外,诊不出陛下是何病症。至于陛下要过多久才能醒来,小臣也不敢确定。”
素桃跪在一边叫道:“陛下是为人用邪术所诅咒,当然诊不出来。”
尹平怒道:“一派胡言,竟敢在陛下面前造谣生事!还不快堵上这婢子的嘴,将她拖出去!”
他又朝我躬身道:“娘娘,既然这赵太医无能,诊不出陛下的病症,不如另请太医令来为陛下诊病。”
我点头道:“速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请来为陛下诊病。”
顿了顿,我又补上一句,“记得请诸位太医到九龙殿去为陛下诊脉。”
尹平变了脸色,道:“娘娘,您这是?”
我看了一眼被人拖走的素桃,“既然有人告发,说是我这个皇后对陛下行巫蛊之术,即便是诬告,陛下也不可再待在我这椒房殿里。”
“还请尹寺监将陛下送回九龙殿,再将这素桃严加看管,还有这椒房殿,也请您命人将宫人都拘到旁的殿阁里,将我这寝宫,暂时封起来,待陛下醒过来后,请陛下命人前来查验,看看可否能搜出我这皇后行巫蛊之术的罪证来。”
温媪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道:“娘娘,素桃这贱婢既然敢污蔑娘娘,万一她已在这殿中动了手脚,那岂不……”
我平静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有做过的事,便不怕别人污蔑栽赃。等陛下醒来,他自会还我一个公正清白。”
越是在这种时候,便越是要显出自己的坦荡无畏来,莫说素桃告发我的那些话已经被卫恒听入耳中,便是不曾,我也会这样做,将人证和可能的物证都留存下来,留给我的皇帝陛下自去明察明毫,辨明真伪。
“那娘娘您……?”尹平问道。
“我自然也是不能再住在这椒房殿里了,会暂且搬到永始台去住几日。只盼陛下能早日醒来,尹寺监,我因要避嫌,不能守在陛下身边照料于他,陛下他……就拜托给你了!”
尹平恭声道:“娘娘放心,小奴定会照料好陛下,也会照料好娘娘,定不会让娘娘在永始台有任何的不测之险。”
目送着卫恒的车辇离开后,我便带着温媪和采蓝、采绿三人去了永始台。这间宫室虽比不得椒房殿华美,也修建的极是精致,只是因并无人住,空旷的宫室里显得无比的凄清寂然。
这夜陡然遭逢了这等大事,我虽然有些困倦,可躺在匆忙收拾出来的床榻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既忧心卫恒何时能醒,又在想到底是何人生出这等毒计来害我,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合眼睡去。
梦里也不得踏实,尽是梦到前世里那些可怕的景象。漫过台阶的鲜红血色,卫恒手持长剑刺向我的心口,见我不死,又赐下一杯毒酒。
我甚至梦到,在我被毒死后,我又重生了,成功的躲开了卫恒,没再嫁给他,和嫂嫂还有阿弟避到了那一处世外桃源里,每日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只知悠闲度日,从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