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放下布巾,解开承影的发带继续擦。
“你的木讷只是伪装。”赵臻毫不客气地指出,“大巧若拙,大曲若直,其实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你聪明而善隐忍,懂得把握与人接触的距离和态度。初见时你表现得木讷忠诚,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后来你根据我的喜好缓慢改变性格,这个过程你把握的非常完美,连我都不曾怀疑你。”
承影僵硬的身体再度放松,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放松,没有故作紧张的紧绷感。
“你刚才一系列表现,是为了让我心软吧。”赵臻直言道,“我昨晚给了你两个选择,如果你真像表现出的这样木讷,你就该死钻牛角尖儿,见到我的第一时间或是解释、或是坦白。但你没有那样做,你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选择,还有意识地拖延时间,你在获取我的同情!”
赵臻叹气,“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两全其美!你既想留在我身边,又不想说出那个人的事,于是你必须改变我的态度,就像刚才那样……你试图勾起我的回忆,用装可怜博取同情,接下来是什么?苦肉计我可不喜欢,美人计你长得还差点儿!”
赵臻放下布巾,抱着胳膊俯视承影。
承影抬头看他,眼神已经恢复正常,不再是那种充血的憔悴,而是深邃又纯净的黑。
赵臻眉心一皱,承影从未用这样[放肆]的眼神看过他。
这放肆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效忠的主人,简直就像——我是他的所有物?
承影用深黑的眼瞳看着赵臻,缓缓抬手拂过赵臻颈侧,这绝对是个危险的动作!
两人距离太近了,承影掐断赵臻的喉咙用不了一秒钟,隔壁的展昭也来不及救人……
这种近距离压迫感让赵臻紧张,然而承影只是帮他整理衣领,常年握剑的手擦过颈动脉,让赵臻不自觉吞咽唾沫。承影单手抱着赵臻,将他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则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弯腰听训。
承影的放肆一闪而过,做完这一切,又变成那个忠诚木讷的承影了。
赵臻忍无可忍地嗤笑一声,“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承影恭恭敬道:“我想留下。”
赵臻很无语,“你每天这么压抑本性累不累?”赵臻上辈子是演员,明白要将自己扭曲成完全不同的性格有多累,看着承影转换自如的模样,心里十分佩服——(#‵′)靠!真他娘的敬业!
承影认真道:“让我留下,我走了你会有危险。”
赵臻听着就想笑,“让你留下岂不是更危险?”活活的定时炸弹啊!
承影摇摇头,深邃的眼神直视赵臻,“我会保护你,有我在才没人能动你。”
赵臻毫不畏惧和他对视,“是谁,谁要动我。”
承影眨眨眼,“饿了吧,该用早膳了,我叫人送进来。”
说完也不等赵臻回答,这货转身就出去传膳了、出去传膳了、传膳了……
!!!吃吃吃你妹啊!老子气都气饱了!
赵臻气得脸红脖子粗,把手里的布巾狠狠甩出去,正砸中承影的后背。
承影没什么特别反应,捡起布巾叠好,直接开门走出去……
(╬ ̄皿 ̄)>>>>麻蛋!这货太嚣张了!来个人给朕弄!死!他!
赵臻气得直喘,趴门缝的展昭探头进来,身后跟着正大光明听壁角的白玉堂。
白玉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什么情况?”
展昭心疼地搂着小徒弟拍拍背,“这是欺负过头的奋起反击?师傅给你报仇去!”
赵臻按住额角狂跳的青筋,“算了,先留着他我还有用。”
赵臻的后槽牙咯吱作响:用完之后我要亲手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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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憋了一肚子气,赵臻的心情可以用乌云罩顶来形容。
但他还不是心情最差的,至少孟珂比他苦逼一千倍。昨天被白玉堂一顿胖揍,俊秀的容貌被打成彩色猪头。当然即使他没挨这顿打,和白玉堂排排站也被生生比成猪头了……
赵臻这个小腹黑,昨晚故意让开封府放走孟珂。
逃走之后的孟珂不断被人追杀,躲在暗处的暗卫不断出手救他,救他的同时抓住刺杀他的人。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是苦逼的孟珂逃了一夜,被追杀了一夜,几次死里逃生之后终于不那么硬气了,众人问什么他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不求宽大处理,只求速死超生……
据孟珂交代,当初在破庙偶遇赵臻一行,完完全全是意外!
孟珂当时的心理活动和赵臻分析的一样,他只是嫉妒展昭的好运气,才故意模仿展昭想引起赵臻的兴趣。可他太小看赵臻了,几乎立刻被识破伪装,赵臻对他的厌恶实在太明显了,孟珂只好暂避锋芒。就在孟珂要放弃的时候,那个人找到了他……
孟珂对那个人极度崇拜,简直是奉若神明,他宁死也不肯出卖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