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烈任凭电梯把自己带到要去的楼层,恍着神从里面出来。摸兜、掏钥匙、开门,看到黑漆漆的屋子,再联想到楼下马路边,核桃树下扶着车凝望自己的索焰,脚下这一步是怎么都迈不进门里去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门已经合上,还没有去别的楼层。于是后退一步拉上门,转身就又拍了电梯下行键。这个动作好像是身体内自发而成的,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冷烈进了电梯,看着门板上映着自己略显疲惫又心慌意乱的脸,对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这事一时难以捉摸清楚。
再次路过小超市,摇摇车已经不唱了,店老板正拔了插销准备把车抬进店里去。冷烈朝刚才停车的地方望过去,果然,那个人还在。
索焰正笨拙地拆开一包烟,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往外抽出一根,慢悠悠地叼在嘴上。
“要火吗?”冷烈走近索焰,在他身边轻声问了一句。
索焰一哆嗦,刚叼进嘴里的烟掉了。还好冷烈眼疾手快,掌心往上一搂,稳稳地把烟接住。
“你……怎么又下来了?”索焰把烟重新放回嘴里,又取出一根给冷烈。
两人头对着头,就着一把火机把烟点着。或许是同时想到了刚刚的那条信息,两人又在同时吐出第一口烟气后,陷入了沉默。有点儿尴尬。
“你不是不大抽烟吗?”冷烈背靠着车,伸展双腿,在路牙子上蹭着鞋底。
“刚买的,”索焰解释,“有点儿紧张。”
“紧张什么?”冷烈扭头看索焰,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视线,只能看清索焰捏着烟嘴的细长手指。
“别看我挺不正经的,”索焰抬起手臂,又吸了一口烟,顺手在脑袋上抓了抓,“其实……”
冷烈看索焰脸颊上居然有一片从来没见过的红色,他猛吸了口烟,掐灭烟头,把烟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拍索焰的肩头说:“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索焰被拍过的地方立刻麻酥酥一片,半个身子都要跟着坍塌,却顿时喜上眉梢,连忙把烟灭了,学着冷烈的样子往垃圾桶里弹。却由于手抖得厉害,弹了两次都没弹进去,最后还是拍了拍手,从地上捡起来乖乖走过去丢进垃圾桶。
冷烈看在眼里正准备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结果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谁啊?”显然,索焰对冷烈这么大晚还有电话很关心。
“大伟,”冷烈说着接起电话,“喂?”
“小烈,快来接我一下,在鸿运宾馆!”大伟说完就慌张地挂了电话。
“鸿运宾馆不是你以前工作的那个录音棚吗?”还没等冷烈说话,索焰先一句开口。
“嗯,”冷烈疑惑地收起电话,看了看索焰,“他什么意思?”
“是不是从酒吧出来又跑场子喝多了,想起老东家的不好,然后去闹事,结果被压住了?”索焰信口乱猜。
冷烈迟疑了一下,冲着小红车仰了下脖子:“那辛苦送一趟呗?”
“走!”索焰反应极快,转身打开车门。
两人驱车一起往老东家的棚里走去。越往城北深处走,越是黑压压的一片,连之前那个孤挺着的卖面家led广告牌都灭了。听着车轮碾压井盖的声音,索焰把车停在路边。
冷烈拨大伟的电话,一直没声儿。
“没人接?”索焰问。
冷烈一边继续拨电话,一边往门口保安那走。大爷面前的监控开着,灯却调成了适合安眠的暖黄色,人也裹着毛巾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白大爷!”冷烈敲了敲门卫的窗口。
老爷子很警觉地顺手抓起通话器,一把掀开身上的毛巾被:“谁?”
“小冷!”冷烈勾勾手指头,示意大爷把窗户打开。
白大爷愣了会儿神,才看清楚小冷的脸,起身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两点了:“这大老晚的,你怎么来了?”
“胖子周大伟看到了吗?”冷烈伸手把窗子开得更大一点儿。
“没啊!今晚上交了班,一直没什么人来。”白大爷说着打了个呵欠,灌了几口浓茶。
冷烈抬头往小楼看了一眼,灯都灭着。一晃一个多月没来过了,也不知道从老爸那继承下来的琴现在怎么样了。他叹了口气,缓缓把窗拉上,又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今晚上怎么就你一人啊?”
“噢,新来的小梁在楼门口那间屋里呢。”白大爷说着,又打着瞌睡重新坐回椅子里。
鸿运宾馆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楼门已经上锁,小院也是一眼望尽,根本没有大伟的影子。
“不会是这家伙喝醉酒说胡话呢吧?”索焰把冷烈拉到一边,指了指周围,“这儿就俩保安和几只野猫,那么大个胖子,能看不到吗?”
“哎……”冷烈又叹了口气,拍了拍索焰,“那咱回去吧,这一宿折腾,整整绕了A市一个大圈。”
即便是夏日北方的后半夜,也是有点凉的。刚进车,一阵暖烘烘的感觉,立刻让冷烈拢上一层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