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索焰的肩头还压在冷烈的肩窝里睡得香呢,一阵电话铃音把两人吵醒。
索焰抱怨着起身接电话,看到是个国外号码本以为是电信诈|骗准备拒绝,却被冷烈提醒可能是菠萝饭的。
电话接起,果然是菠萝饭的声音。A城距离阿姆斯特丹时差六小时,这会儿正是那边儿的深夜。
“索焰……”电话里,菠萝饭的声音低沉无力,像是带着被人掏空的虚弱与无奈。
“哎,”索焰答应着,开了免提,把电话放在被子上,这样就可以继续搂着冷烈眯着眼睛,“怎么了,哥们儿?”
“哎,哥们儿我点儿背!”菠萝饭开始口齿不清,回国才几天,普通话就说不利索了。
“呵呵,说来听听,是不是又开始怀念酵母菌毛毛了?”冷烈少有地开玩笑。
“嗨,要是她我早摆平了。是咱们那个片子,我特么辛辛苦苦倒腾出来的片子,居然没有发行方想买!”菠萝饭说完仰天长啸,喉咙里带着呜咽的音调。
几个月相处下来,烈焰对菠萝饭的人品是认可的,可那传说中的片子他们自个儿都没看过。不是菠萝饭不给看,而是他们几个觉得在一块屏幕上看自己尴尬。
这一通电话挂下,小索和冷烈眼对着眼,沉默良久突然失笑。
他们一起打开电脑,把菠萝饭早早发过来的纪录片点开看了起来。
和猜想的一样,从乐队遇到大伟危机开始,到乐队濒临解散,再到金敏加入,最后几个小子排除家人干扰毅然创作新的曲目,还坚持排练。
一切看上去波澜不惊,却都有切肤之感。
看到片尾,烈焰的一群小子把手叠在一起说加油,冷烈和小索的眼角都有点微微湿润。要说当初幸亏答应了菠萝饭来拍这么一部片子,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这大半年还经历过这么多事儿呢。
“没人看就没人看呗。”冷烈假装坚强,合上电脑,从身后抓起把吉他就开始弹。
“哎,”小索叹口气,和冷烈背靠背,“要是这会儿还在国外没准能帮着他多跑点儿地方推广一下。”
“后悔了?”冷烈的琴声不停,话音藏在琴声里不易察觉。
“没,就这么一说。”小索再一次打开手机,看着菠萝饭的号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别人就算了,关键这人吧跟咱们一起吃喝玩乐小半年,都有了感情,总觉得应该帮帮他。再说,帮他也是帮咱们自己,国内现场乐队不好混,稍微有点儿名气也能早点儿出头不是?”
冷烈左手勾弦锤弦,指尖在琴颈上飞驰,心里也琢磨着这个事儿。虽说玩儿音乐的初衷是因为喜欢,可想长久地玩儿下去,必须得尽快的玩儿出点儿名堂,让更多人知道他们。
片刻之后,冷烈转身放下吉他,火辣的指尖捏起手机,给毛毛去了一个电话。
“毛毛姐,菠萝饭心情不好,你安慰一下呗?”冷烈半开玩笑地说。
毛毛不傻,听了“菠萝饭”三个字后就立刻明白了冷烈这通电话的来意,呵呵地一阵笑后,说:“他拍的那个片子,我也看了,很美很酷很激情,可是……太自我的东西往往赚不到钱,这个你们心里早应该有数啊。”
“我知道,”冷烈笑笑地回,“就是觉得他一个人现在忒可怜了点儿,昨儿大晚上地给我们打电话哭诉呢。”
“他这个人就是执拗,从来不肯听别人的劝。我早告诉他了,拍点儿正儿八经的东西,别瞎胡闹了,他就是不听。这还不是意料中的事儿嘛。”毛毛说着,语调也变得严肃起来,“姐姐比你们早在这个圈子里滚,发行方那边儿看重的是什么清清楚楚。”
“哈哈,”冷烈没想到也能有听毛毛说教的一天,自打从展鹏录音棚和毛毛重逢之后,就看出这个中年女人的不甘。想必这么多年,毛毛也是一路憋着气儿走过来的,看得透和做得到还真不是一回事呢。
“听到没有?”毛毛继续说,“不行就回录音棚呗,找个安安生生的工作,别老把什么梦想挂在嘴边儿了。”
“哎哟,”冷烈抓抓脑袋,苦笑着,“姐姐您都一把年纪了,还追着梦呢,我们小年轻地不好意思闲着。”
“嘿!”毛毛也乐了,心想,谁又有剥夺别人追梦的权利呢,只好说了一句,“片子卖不出去,别当回事儿,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行,加油。”
“你也加油!”
小索一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听这两人的对话,等挂了电话,一把搂过冷烈说:“你是想让人家安慰菠萝饭,结果又去安慰人家。”
“嗨……”冷烈无奈,蹭蹭身子,在小索的怀里躺着。
谁也没想到的是,国内这边儿一群人正帮菠萝饭四处想办法呢。那人一觉醒来,却做了一个新的决定——把片子免费上传到国外的视频网站。既然没人买,那就算了,不赚这个钱让大家免费看吧。
反正,他要的是人们对他作为纪录片导演的认可,穷也穷了这么多年,不在乎更穷一点。
他传完片子就又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