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此时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大对劲,宋宇泽不亏是多年的枕边人,知道这是他处于崩溃边缘,压力过大的表现。盯着徐远扯着衣角的手,宋宇泽压下心头的狂躁,将就的敷衍他:“我没想闹,只是有些话得说明白。”
此时,以为他们该谈得差不多,许春梅算了算时间,进房后她能感觉到气氛仍不理想,宋宇泽叫了声许姨。许春梅扫了一眼门廊处的青年,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复又转回视线瞧见满地狼藉,徐远痴痴地唤她:“许医生……”许是有些心虚,女人有意回避着徐远的目光,只说:“小远,我之前给你开的不是打胎药,孩子现在还是健康的……宇泽,你把小远带回去你们俩再好好商量,不要在这种事上耍脾气,确定要了再来找我做孕检。”
“麻烦您了,许姨。”宋宇泽说。
“……”徐远突然就笑了,敢情是被人耍了,他该知道的,跟宋宇泽扯上关系的人自然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这两日服药时的煎熬现在看来连笑话都不如。“请你们出去,我要换衣服。”背过身,徐远说。
门外,宋宇泽仔细聆听许春梅告知的一些孕期相关事项。末了,他松了口气,说自己知道了,但徐远这事许姨你怎么今天才告知我,如果孩子真被打掉了……想到这个可能的结果,宋宇泽神情凝重地止住话头。
提到这个,许春梅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坐在病房外等徐远出来的俊美青年,那天她确实准备好了堕胎药,然而这人比徐远先一步来到诊室,说他是徐远正在交往的男朋友,虽说她不太相信,宋宇泽跟徐远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徐远甚至愿意为宋宇泽将养身子喝了好几年中药,男朋友?怕不是插足者吧。
不过许春梅还是按他说的换了药,当然,她有自己的考量——双性体生育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医学课题,奈何这类人在社会中所占比重少得可怜。若是徐远能在她的指引下成功分娩诞下一个健康的婴儿,这无疑对现代医学的发展提供了一份珍贵稀缺的相关数据。今天怕是瞒不住徐远了,许春梅思索了大半夜,决定让宋宇泽来一趟,多一个人劝说徐远无论如何总是好的。
徐远推门而出的当口,宋宇泽便迎了上去:“徐远……”,同一时间,侨逸明站起来一并看向他。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沉默诡异的大三角,宋宇泽用眼神告诉他:我们之间需要谈谈,而青年则是一瞬不瞬,用不明含义的目光跟随他。
甩开宋宇泽的手,徐远对侨逸明说:“我们回家。”
车厢内,方才医院内沉闷不安的氛围似乎被带了进来,徐远意识到侨逸明这是要把他带回半山腰那幢别墅,其实现在他更想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公寓。“你有没有想过,”从医院停车库出来,一路无言开上了高速路,侨逸明冷不丁开口问他:“如果孩子是我的。”青年这话能解读的途径未免有些多,徐远梗着脖子看向窗外:“我不知道是谁的,也不想知道。”闻言,侨逸明漠然地看向前方,不再说话。
保安放开门闸,驶入前院,两人看见一台亮蓝色的超跑停在那便知是侨逸杰来了。
解开安全带,徐远急切地想要落车,侨逸明前倾着上半身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过大的力道捏得徐远生疼。不让他走,又不同他吵架,这是在玩哑谜吗?徐远带着火气奋力挣了几下,侨逸明倏地松开,导致一个重心不稳,男人侧倒在挡风玻璃前,前额差点撞上内部坚硬的手工皮面。侨逸明仿若自己不是始作俑者一般,径直下车,把徐远丢弃在车内。
第64章
书房内,三台毗邻而放的电脑共同运作着,拉紧窗帘的缘故,室外的阳光一丝都逃不进来,虽然不影响视觉,阴沉的内屋因而带着少许沉默和压抑。配戴单边耳机,侨逸明面无表情,远程操作着本该今早亲自露面处理的几项公司业务。
虽说侨逸明往常对待下属就挺公事公办不苟言笑,没多少人情味,今日隔着屏幕,青年出众的面容在科技感十足的荧色冷光映射下,更是平添几丝冷漠。那头好几个同他开会的核心人员无一不感觉到围绕在青年周身的超低气压,老板今天不好惹,众人都怕踢到铁板,因此比往日更战战兢兢了一些。
前几日在餐厅闹得不愉快后,亲眼目睹徐远坐上某个女人的车,尾随其后,本打算哄哄徐远再送他回家的侨逸明凭着某种直觉跟了上去。倒不是说他喜欢当个跟踪狂,只是当时没找到好的时机露面罢了。
思躇良久,他捡起那个女人丢进垃圾桶的几张纸,侨逸明不具有相关的医学常识,上头各项高高低低的指标代表什么,一开始自然没能看出有何不妥。不过结合徐远突然落荒而逃,连从他身侧走过都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侨逸明隐隐感觉蹊跷。
拿着那几张“废纸”去请教专业人士后,一切都明了了。
孩子,侨逸明一向是不感兴趣的,反而更能挑起他兴趣的是,看样子,男人该是知晓了这件事吧?他会怎么做?会不会以此作为筹码期望换取更高更好的生活,比如说撒着娇让他买个房放到本人名下之类的,亦或是登堂入室妄想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