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白云这个继承人和生父舅舅唱反调,根基尚浅的毛氏怎么和白家对抗?
……怪只怪单纯的白云被那个闻家的妖精给蛊惑了去。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有过婚史还快三十岁的破鞋也能有这等魅力,让白云不惜和家人翻脸也就算了,甚至还能挑动着白云为她当枪,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白云、你……”
闻暮雨倒是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感受。她清楚自己对白云有影响力,但她完全没想过白云肯为她做这种几乎是自毁长城的事情。
毛氏的损失又何尝不是白云的损失?纵然白云有白家撑腰不在乎毛氏那点家业,白云作为商人作为决策者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别这样……”
闻暮雨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擅自发抖,挤出喉咙的声音连音调都不太正常。她不太喜欢这种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受,又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刻有了退缩的念头:她心心念念的不就是用白云来报复毛氏兄弟,来报复毛勇和毛刚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吗?眼下白云不需要她刻意挑唆就能为她动手,她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真的、别这样——”
要是这些话只是虚情假意的推辞、以退为进的挑唆,闻暮雨一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此时此刻,她却感到自己以为已经被仇恨烧化成灰的心又有了一丝异动。
白云见闻暮雨拉住自己的衣袖,便换了举号牌的手握住闻暮雨冰凉的手。
“暮雨,我看见你高兴呢,我也就开心。看见你伤心,我就会觉得特别的难过,我……”
“别说了。”
闻暮雨低着头,眼前一片模糊。她看见一滴一滴的透明落在白云握着她手的手上。
——这只是演技。这一定只是演技。先前自己已经演了那样一场哭戏,现在不过是再演一场罢了。
她宁肯欺人骗人害人也不愿承受这样的真心!因为她承受不起!
所以这泪水也好,这种胡乱翻搅着的感情起伏也罢,一定都只是她逼真的演技。
*
最后一点烟灰燃尽的时候,白婉柔下定了决心。她不是个爱抽烟的人,也不喜欢烟焦油那股味道。可是这一天她足足抽掉了一整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每一口烟雾都直达肺部,烧得她喉管和内脏都疼。
“……往回开。回博物馆。”
后视镜里的司机有些愕然,同车的白家姨太太也难掩惊讶,可谁都没说什么。黑色的豪车依旧在路口前拐了弯儿,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白婉柔再次踏上市博物馆的阶梯时她已经无所谓自己身后是不是还有狗仔在进行跟拍了。倒是白家的姨太太急忙对保镖们使了眼色,保镖们开始迅速清场。
市博物馆的门前,高远站在那里,脸上含着笑,像是料定了她一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白婉柔心情烦闷,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姨太太张了张手,姨太太就急忙打开烟盒拿了根女士香烟给她,顺便再为她点了火——白家的大小姐向来能把算是自己半个妈的女人们当下人使,那些爬了白老爷子床的女人们也都不敢忤逆白婉柔这个千娇百媚的千金。因为白家所有人都知道白老爷子只把白老太太还有流着白老太太血液的人当人看,白婉柔一句话就能发落了白老爷子眼里不算人的东西,哪怕那东西是他的子嗣。
白婉柔的意思就是白家的意思。
“带路。”
白婉柔会对高远说这句话,就等于白家选定了队站。
“您请。”
高远对着白婉柔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很快乘上了电梯。到了三楼白家姨太太和白家的保镖们都被精壮高大的黑衣人们拦在电梯门口,只有白婉柔和高远进了遮掩在红色天鹅绒幕布之后的里厅。
“……一次!”
楼下大厅里司仪的声音传了上来。
“两次!”
而里厅静得出奇。一群同样是身着黑西服,仪态气质却与寻常保镖完全不同的精悍男人们个个背着手,整齐地站在倚靠在沙发之中的中年男人身后。
“你来了。”
男人的嗓音还是那样的优雅醇厚,时间只给了他凝练的魅力,并没有夺走他天生的光芒。
“三次!成交!!”
喧哗耸动声与司仪激昂的宣布声混合在一起,像看不见的浪头打在白婉柔的心房之上。是的,对,她也和楼下的拍卖一样,选择了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成交。
“……不管你们怎么闹,我白家都能够独善其身。我今天之所以选择站在这里,这意思,你明白的吧?”
于是男人笑了,眼角的笑纹晕染出一种温厚的醇和。
“我知道婉柔你追求的不是钱也不是权。这些俗物你一向不放在眼里。”
白婉柔吸了口烟,眯着眼隔着烟雾看男人。她知道他在奉承,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不被这男人的奉承所打动呢?
“这点我们倒是一样。”
一旁的高远从小冰柜里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