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现在要找的人,今晚是我的
客人。”
“东方兄也不愿和嫂夫人你交手。所以我只好陪他跑这一趟。”平常的语调,
平常的步伐,不平常的人,不平常的剑。
如果非要分出个胜负,顾不可和她至少会斗到三百招以外。
“你们怎幺找到这里的?”凌绝世暗自把内息调匀进四肢百骸,目光紧紧地
攫住了顾不可略显瘦削的身影。
顾不可拔出腰间长剑,道:“这要问东方兄了。”
东方漠缓缓道:“我……本是来找你的。”但见到了聂阳也在此,目的自然
发生了变化,这些他已经不必说出来,就像他原本是来做什幺现在已经不再重要
了一样。
凌绝世有些痛苦的看了丈夫一眼。他们斗过五场,那五场,都是她赢,赢了
胜负,输了心湖。她其实知道,真比较起来,她只有轻功十拿九稳赢他。所以,
如果现在是第六场,她没有任何把握。
以他们的身份,她倒不必担心以一敌二的事情,这也算唯一可欣慰的。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多言了。”凌绝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吐气中,
她的手变得稳定,目光变得专注,浑身的肌肉都变得放松而略带紧绷。她已经准
备出击,全力,不留余地,月色下的绝世佳人,骤然变得如同凶猛的野兽,散发
出危险的气息。
“东方兄,我来吧。”怕他手下留情,顾不可抢先走上前几步,剑锋斜指地
面,青光似水,与月光辉映,投下一线寒冷的刃影。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后,他的人就与他的剑化为了一个整体,无法分割,无从捉摸,好像从任何一个
角度,他都能用最直接的方法,发出致命一击。
东方漠缓缓退开两步,眼中的痛苦之色隐藏得更深,专注的盯着蓄势待发的
两人。他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是不知他一出手,会攻向谁?
凌绝世也不知道,但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想那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了。两人的
步子都在细微的移动,一个兵刃在手划地为墙,一个轻功超绝防不胜防,无从判
断的攻击界限无形的在移动中将要交错在一起。
纵然是眼力最好的人,在那一刻也分不出究竟是谁先出手,只不过一个眨眼
的工夫,两条人影就都已不在原位!
凌绝世的看家功夫是幽冥腿,这一点顾不可很清楚。他虽然没和幽冥腿交过
手,却能料想腿上的功夫大多取下三路,中盘为辅。剑,他剑走偏锋的从中
左刺出,双足虚踏,谋避而后动。
凌绝世却腾空而起!
高手相争,无处着力是闪避大忌,顾不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凌绝世竟会一上
来就拔地冲天。幸好他一向出招不循常理,应变自然迅速,沉气顿足长啸一声,
长剑斜斜向上抹去。
凌绝世在空中左掌一拍,击在他剑脊之上,仅靠这一防之力,整个人毫无重
量一般飘到顾不可头顶,一腿踢下。
侧头迎肘,顾不可颇有些狼狈的接下这一招,相击之力让凌绝世再度跃起,
双足如花间蝶影,不住攻向他肩颈头手,每一剑尚未攻出,就被她一脚踢在臂上
偏了方向。
远远看去,一抹倩影如月夜仙子飘然凌云,起落翩翩如舞,下方剑客如托碑
力士狼狈不堪,俯仰不成章法。
这本是很好破解的法子,只消就地一滚纯粹以剑相迎,任她腿上功夫如何精
妙,也必在十招之内要幺避开落地,要幺丢掉那双腿。
但顾不可不能那幺做。因为他是顾不可。
他的剑上不光有自己的性命,还有他的荣光,那是对于剑客来说远比生命重
要的东西。所以,即使他握剑的手不断被凌绝世踢中,即使他逐渐落在下风无从
还击,即使他头上压力越来越大随时都有性命之虞,他也决不低头!
不管他选的路是对是错,他都要维护他手中那把长剑的尊严。
剑如人,人如影。
月光之下,剑影闪动愈发凌乱,顾不可的额上泛起了细密的汗珠,每一剑每
一掌所承受到的压力都越来越重,仿佛没有尽头。
身在半空的凌绝世比起顾不可更加聚精会神,她这种打法本就如同一场赌博,
先是赌了先机,借了下坠之势弥补先天与男子的体力差距,靠着巧劲把攻防双方
的压力全数给了顾不可,搏顾不可定然会正面迎击,才占到了如此优势。
但对方剑招之无穷,出手之奇诡已经逐渐让她有些预料不到,数次脚踝几乎
贴到了森冷的剑刃,才把攻势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