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慕容极所说的方向,果然远远有一处断崖,下面流水湍急,想必便是那日
董清清失足之处。若是下游入江依然无人,她早就成了鱼食虾粮,今生再难一见。
念及于此,聂阳心中竟也有些后怕。不愿多看,转身仔细寻觅过去。
走到丈许之外,地上果然找到一对深可及踝的足印,看上面纹路,正是殷亭
晓所穿的软底布靴。
聂阳站在一旁,潜运内力沉腰立马,脚下泥土果然立刻松陷,拔足出来,已
经是深深一对鞋印。
由此看来,当时殷亭晓已经把吴延追击之无路可逃之处,蓄势待发随时打算
出手。
这种情况下的高手,连周身每一处气流的变化也不会全无察觉,要想在此时
偷袭得手,若不是武功高出一大截,便没有半点可能。
武功能高到瞬间格杀殷亭晓的高手,并不是没有,但若要用掌力而非兵器,
聂阳一个也想不出来。少林达摩院首座净蕴大师可能有此功力,可他足不出寺潜
心钻研佛法武功,就算千里迢迢赶来,也绝不会杀死同气连枝的武当名宿。
那幺,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聂阳脸色有些阴郁,顺着殷亭晓的脚印倒看回去,果然,阴湿泥土之上很快
找到一行足印,很浅很轻,多半是施展轻功而来。这行足印离吴延殷亭晓两行相
距甚远,像是从一旁过来。聂阳来回看了看,眉头锁的越来越紧,几乎绞成一股。
他在周围树木上寻觅一番,果然找到了逆鳞射出的细小钢针。他用衣袖垫着
捻起一枚,针色铮亮,并未淬毒。
他扶着树干站住,脑中开始飞快的整理纷乱的思绪。为了不让线头显得更加
凌乱,他索性先从旁枝末节开始考虑。
摧花盟中一定不止田芊芊一人。仅靠她自己,混进摧花盟内太过冒险,万一
被识破身份,摧花盟让女人开口的法子数不胜数,简直送羊入虎口。
而摧花盟内那个天道中人,聂阳已经有七成把握断定,就是那个顾不可。
虽然不知道他与赵玉笛夫妇有怎样的恩怨纠葛,但可以判断得出,那个理由
是个足够好的借口,让他光明正大的进驻摧花盟核心。
这样一来,镖队里的不净和尚,摧花盟里的顾不可,就把天道串联进了中间。
逐影呢?他们中是不是也有天道的人?
邢碎影呢?他和现在的这个天道,到底有什幺关系?他到底为了什幺?
这些问题,显然聂阳暂时还没有答案。
面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是谁杀死了殷亭晓。这个答案在他心中已经模糊的
下了结论,只是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他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所以仅剩的一些疑点,他必须真切的找到实据。
“看样子,你似乎不相信殷大侠是死在小生手上呢。”
一句略带戏谑而又温文尔雅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出现,聂阳浑身立刻变得紧绷,
所有的肌肉都想扑食前的豹子一样收紧。
好像是从牙缝里用力咬出来一样,聂阳沉声一字一字道:“邢——碎——影!”
邢碎影面带微笑站在远处密林旁侧的一小块空地上,一手摇着折扇,一手好
象拎着一人的后领。
“殷亭晓不是你杀的。”聂阳并不是询问,而是直接下了结论。
“是幺?”邢碎影不置可否,左手突然收起折扇,斜插在腰带上,忽的一掌
拍向身旁一株小树。
那树干手腕粗细,离邢碎影约莫五尺远近,这一掌过去,就见那小树枝不摇
叶不晃,突然咔嚓一声,从他出掌高度齐齐断开。而那断开后的树干竟然平平向
邢碎影的方向飞出了一尺多远,才落在地上。
这一掌且不说算不算收放自如,单讲这五尺之外的威力,偷袭殷亭晓一击致
命已经不得不说不无可能。
而幽冥掌掌力聂阳较为熟悉,比起慕容家早就不知还有何人会使的七星引天
掌,更像是殷亭晓这次所中。
邢碎影抽出纸扇捏在手里,向前平伸指着聂阳道:“小生这次来,不是来帮
你知道谁是凶手。而是来帮你和摧花盟较量的。”
聂阳哼了一声,道:“不敢当,无福消受。”
邢碎影微笑道:“小生也不费什幺功夫,举手之劳而已。免得你若是走进岔
路,还要我白等那些许时候。如果被那个天道坏了小生的事情,也烦人的很。”
他嘴上说着,右手向前一甩,一个人被他丢到了他和聂阳中间。
那人面色萎顿,脸上还残留些胶泥痕迹,身上穿着方才逃亡四人的衣着,竟
是其中逃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