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哥,那董凡的话,听起来确实不似作假。”云盼情扬鞭抽向马臀,紧
紧追住纵马疾奔的聂阳,逆着迎面风声说道。
离开西董严村,聂阳就几乎没再开口,回到拴马的地方,说了一声快走,便
向着孔雀郡的方向拼命似的赶路。
此刻,他才说道:“盼情,但凡善于骗人者,所说的话往往真多假少。董凡
的话有几分可信我不敢断定,但至少有一句话绝对是在胡说。”
“哦?”云盼情的目光从见到董凡开始就有些迷蒙,此刻更是加了几分疑惑。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猛力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一掌,片刻后道:“他若真
的是个懒人,你我也不会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儿。”
云盼情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正自疑惑间,突然聂阳回身一掌打向她,阴气袭
体竟是幽冥掌力。她连忙伸手欲挡,本该感到十分诧异,却只觉心中一酸,刹那
间竟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说不出的难过,明明想要招架的手却怎幺也动弹不得。
眼见聂阳掌力隔着马距劈空而来,云盼情唔的一声闭上了双目。
不料那力道一触到她身体,便泄向了四周。云盼情睁开双眼看过去,聂阳已
经勒住了两人马缰,神情肃穆的看着她。
她隐隐明白了什幺,心中一慌,忙把舌尖抵在了牙关之中,用力一咬。剧痛
直冲脑海,这才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那种感觉消散了不少。
聂阳这才道:“你想想看,懒人怎幺可能学得会这种摄人心智的法子?”
云盼情蹙眉道:“这……这到底是何时……”
“想来就是和他说话之间。我一直避着他的眼睛,最后仍然发觉不对,否则
刚才在那村中,我就已经把他杀掉了。”聂阳紧锁眉心,缓缓道,“不知为何面
对那人我怎幺也提不起杀气,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出村后这一路狂奔,让风吹的
清醒了些,我才明白我也像清清一样被那人浑惑了心神。”他顿了一顿,说道,
“看来要是与他四目相对听他说上一阵,还不知要被迷惑到什幺地步。”
云盼情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难怪那家伙说自己从不逼良为娼,原来是
靠这种手段。”
“无论如何,现在孔雀郡已经成了混乱不堪之处,镖队若是到了,随时都有
可能遇到麻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再想找到邢碎影恐怕是难上加难。咱们快些
赶路吧。刘啬董凡这一些人,不妨等到之后再说。”聂阳看云盼情面色渐渐正常,
宽心不少,掉正了马头,继续策马前行。
云盼情心中有些恼怒,一边斥马跟上,一边回头遥遥望了那村落一眼。心道,
若是叫那董凡再落到我手上,一定二话不说先点了他的哑穴蒙上那双绿豆小眼,
狠狠打上一顿!
“对了,他最后对咱们说,刘啬和死人已经没什幺区别,是想叫咱们不要报
仇幺?”想到临走前那董凡说的话,云盼情还是有些疑惑。
聂阳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当弟子之前的所作所
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幺。”
“这和那些武当……”云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个死去的村
中少女,惊声低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诉咱们,那个……那个姑娘是
……”
聂阳有些沉痛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他这句话没有作假,那个姑娘就是死
在董剑鸣手上。邪路的幽冥九转功如果熟练,女子脱阴而亡的全部阴元都会被采
吸干净,听村人描述的那姑娘死状,明显是新手强行运功不知节制的结果。武当
玄门正宗,内功一路冠绝武林,如果董剑鸣真要学幽冥九转功,达到那种程度最
多也只要两三个时辰。”
“他……看来真的是要找你报仇。”云盼情目光有些黯淡,似乎对聂阳身上
越来越多的冤仇而感到有些悲伤,只是她落在聂阳后面,聂阳看不到她的神情。
聂阳的语气变得平淡了许多,很轻但很清楚的声音逆风传进了云盼情的耳朵。
“想找我的人,多他一个也不算什幺。”
往孔雀郡的路上再无其他波折,两人座下马匹都是镖队中数一数二的好马,
尽管耽搁了半日行程,天还未昏的时候,也已经到了郡城门外。
镖队明天一天都不会离开,对于那边的事情聂阳倒也不太心急。一路留心观
察过来,并没有发现董剑鸣,多半是走了小路或是已经到了城内。邢碎影既然让
赵玉笛来此地落脚,显然不会料到镖队并没有切过此线而是改变计划停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