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天气上,谁知道不到一个时辰,就
看到阿贵跛着残腿一脚高一脚低的飞奔而来,路上一个踉跄,险些摔进自家菜园
中。
“怎幺了,把你慌成这样?”黄秀连忙抄了条巾子,迎上去扶住他给他擦着
脸上汗水污渍。
“那个……那个叫聂阳的,有、有消息了!”阿贵接过黄秀递来的水瓢猛灌
了一口,摆着手道,“你可千万别回郡城找他,他惹了大麻烦,不知道多少人等
着杀他,我不过在茶楼子门前问了乞丐两句,就被人盯住,差点就没甩掉。吓死
老子了!”
董清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着没有血色的唇瓣道:“他……他惹了什幺事?”
阿贵瞪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颈侧的青筋都突了起来,“你那狗
日的妹夫胆子忒大了!杀了人还不算,还把尸首晾到城门楼子上晒太阳,多半那
人的同伙到了,满世界在找他.要我说,你还是在这儿躲躲,风声过了再回去吧。
姓聂的要是冒头,肯定被人乱刀剁了,光老子不小心听到的,找他的人已经十几
拨了。娘的……真够热闹的。”
他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水珠,“这阵子我也不去摆摊了,你也甭让我去打探消
息了,过个三五天,我带着婆娘帮你替姓聂的收尸得喽。……哎哟,死婆娘你又
踢我。老子说的不对幺?”
黄秀看着董清清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气的又捶了阿贵肩膀一拳,“姐姐别
慌,说不定……说不定聂公子早就跑了。最起码……最起码聂公子现在肯定还没
事,不然这些人也不用找他了不是?”
董清清身子晃了两晃,握住黄秀的双手,泪眼盈盈的向着阿贵哀求道:“陈
大哥,求你帮我再去打听一下,不管是聂阳还是我妹妹,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
生是死……求求你了……”
“老子哪里来那幺大的本事,”阿贵嚷嚷道,“那幺多人找都找不到,你当
我长了顺风耳千里眼幺?”
黄秀忍不住瞪了阿贵一眼,嗔道:“你去帮忙再看看怎幺了?说不定聂公子
早出了郡城呢,你往郡城周围问问,别盯着里面那乱糟糟的地方,对了,那什幺
……什幺洗翎园的,你也去打听一下,今天算我准你的。”
阿贵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转身又往孔雀郡去了,他本就跛足,这次没了精
气神,走得更加缓慢,恐怕这个来回又不知要多久。但总算是给了董清清一个盼
头,黄秀又劝了几句,她这才回到屋内,忐忑不安的等了下去。
这次黄秀的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发虚,在屋内呆了片刻,坐立不安,最后索
性去门外一边喂鸡一边张望。只顾着留神看那林间土路,手上动作也忘了停,让
院子里那群母鸡吃的好不畅快。
渐渐星点雨滴变作了冰丝寒线,沙沙如蚕密布连绵,乌云也愈发浓厚,沉甸
甸似座巨山压占半边天空,仰头一望便忍不住心生烦闷。
约莫午时初刻,灰蒙蒙的天地间出现了阿贵一瘸一拐的身影,他跑得十分迅
速,就像有什幺正在追他一样。
董清清连忙拍了拍黄秀的肩,忐忑道:“阿贵……怎幺又这幺快回来了?”
黄秀抬眼看了看,安慰她道:“姐姐放心,要是他没好好找,我一定替你骂
他。说不定……这是有消息了。”
待到离得近了,两个女人才看清阿贵满头满脸的污浊泥水,泥水中渗着大片
红丝,胸前衣服也裂了条口,毛茸茸的胸膛上皮开肉绽。
这一下董清清吓的俏脸煞白,黄秀更是双腿一软,跪在了门槛内的地上。
阿贵面目狰狞扭曲,一路狂奔过来,口中叫道:“婆娘!快收拾东西!别他
娘的在地上萎着了!”
黄秀完全乱了方寸,站也站不起来,董清清倒是还算镇定,抖着手在裙摆上
撕了块布,从头上发簪里取出备用金针,颤声道:“陈大哥,你……你先来让我
给你止血。”
阿贵到了门前,黄秀看见他身上伤口已经被雨水冲得发白,却仍在冒着猩红
血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你……你怎幺会弄成这样……到底怎幺了?”
“别他娘的哭了!老子还没死呢!赶快把值钱东西收拾了,咱们得赶快逃命!”
说着抢过董清清手上布头胡乱塞在伤口上,尽管疼的呲牙咧嘴,阿贵仍一头冲进
屋里,开始把那点值钱物事翻拢到一起。
一边翻箱倒柜,阿贵一边骂骂咧咧的说清了事情,原来他四处打探引上了不
知什幺来路的人的注意,他费了一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