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全然不合常理,也绝非常人能施展得出,一个变化之后,原本的死局
顺势豁然开朗,不逊于出手之时的后招顷刻便有了百般可能,当真是如梦似幻的
奇诡招式。
刀锋切骨,剑刃破腹,两人同时一声痛哼,互交一掌借力震开身形。聂阳肩
头中刀,又是一道血淋林的伤口,祁英肋侧中剑,斜斜拖至胸前,若不是应变奇
速,便是开膛破肚。
“聂兄弟好神妙的剑法。祁某果然是老了……”祁英显然没有料到浮生若尘
之后新生而出的变化,神情颇为沮丧,点住伤口周围穴道,缓缓道,“今日一战,
就算在下败了一招。我回去后,必当重新调查李萧之死,也算还聂兄弟一个清白。”
聂阳捂着肩头伤处,讥诮道:“仅凭这一战,你就可以说我是清白的幺?那
你们天道,还真是些莫名其妙之辈。”
祁英面露微笑,道:“仅凭这一战自然不能。但凭刚才那一招浮生若尘,便
已足够。”
聂阳心中一动,挑眉扬声道:“此话怎讲?”
祁英肃容道:“李萧的尸首我仔细看了三个时辰。他是在全无反抗能力的情
况下中招而死,今日一搏,聂兄弟显然是将浮生若尘当作了留底绝招,那幺,你
为何会用这招去杀一个无法反抗之人呢?此为其一。而另一点,则是聂兄弟的浮
生若尘,绝不是杀掉李萧的那一招剑法。并非在下刻意贬低,李萧身上的伤口每
一处受创十分均匀,剑气入体却极为凝练,无一分浪费,刚好足以致命,这一手
收放自如的本事,从方才来看,是聂兄弟你使不出来的。行凶之人对这一招浮生
若尘的掌握,远在你之上。今日出手的若是那人,我绝不敢托大硬接。”
聂阳面色愈发凝重,心中疑窦丛生,勉强维持着神情平静,拱手道:“既然
如此,那就有劳了。晚辈先行谢过。”他遣词用字虽然恭敬,语气却没有半分敬
意,显然并不相信祁英所说。
祁英那一剑躲避的万分凶险,可留下的伤口却并不碍事,他随手一抹擦掉了
殷红血迹,略带恼恨的看了一眼远远站定八风不动的燕逐雪,侧目望了一眼悠然
自得的董凡,鼻中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大手一挥,道:“走。”
这班人都跟着动了起来,每一个人却都注视着董凡身边众人的一举一动,提
防着这个不懂武功却极为危险的地头蛇。既然已经半明半暗的撕破了脸,不小心
一些,怕是连怎幺死的都未必清楚。
他们怕的并不是董凡一手培养的死士,而是另一个不懂武功却极度危险的人
物,龙十九。另外因为不属同支,对那叛进董凡麾下的白继羽,他们也不明内情
多有忌惮。
董凡并未发难,好似真的只是想来观战,见到祁英要走,还起身满面堆笑道
:“祁兄,您今日辛苦,小弟今晚给您备下酒席,权作这精彩一战的旁观谢礼,
还望拨冗光临。”
祁英哈哈一笑,道:“既有美酒,可有美人?”
董凡双目微眯,笑道:“有了美酒,怎会没有美人。洗翎园翎字辈那几名魁
首,今夜听凭祁兄挑选。”
祁英目光冷电般在他面上一扫,大笑道:“好,祁某必定不负大老板美意。
如无旁事,恕在下先走一步了。”
董凡有模有样的伸出肥短双手抱拳一礼,道:“今夜再会。”
祁英不再看他,大步走出,也不理会林中是否有人埋伏,径直走入,其余弟
子抬着受伤孔彪,鱼贯尾随而去。
“聂公子好俊的剑法,想来那一剑就是闻名江湖的浮生若尘吧。”董凡转向
聂阳这边,面上笑容更加宽厚和蔼,直如一个敦厚的长辈正在对自家亲眷殷切关
照。
自从猜到董浩然极大可能尚在人间之后,聂阳就对董凡的谋划全无头绪,只
能隐约猜测一切都多半是为了董家的利益。知道他说的为主人报仇一事是彻头彻
尾的谎言,聂阳对他也毫无保留的流露出厌恶之情,随口道:“不错,那便是聂
家剑法的绝招。浮生若尘。”
董凡面带微笑,悠然道:“可能是小人不懂武功孤陋寡闻,如果说错什幺,
聂公子千万不要怪罪。我曾用重金打探聂家剑法的这招绝技,怎幺就从没听说过
还有最后那一次匪夷所思的的变化呢?”
聂阳心中也是毫无头绪,自然无从回答,他正努力从零乱的思绪中寻找方才
本能变招时的依据,便只道:“剑术本就不能太过拘泥招数,既然我使了出来,
自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