惮,故术士之风愈盛。
有术士叶珣子,岁昌人也。尤善占星,亦通卜吉凶。因性纯善,不喜国师迫害忠臣,鱼肉百姓,往往以术法惩恶,驰名民间。后遭陷害,逃亡云城。
翌年,帝暴毙,幼帝即位,蔡太后垂帘听政。叶珣子夜观星象,见隐隐有亡国之兆,长叹道:“天命如此!”遂改姓埋名,长留云城,娶妻刘氏,生一子,曰郁。
郁生即得顽疾,痴愚不堪,一日,忽闻天音而得清明。自此聪颖过人,求学术法。其父踌躇再三,方允,谓之曰:“国不将国,妖孽横生。汝习得术法,切记不可为恶。”便将半生绝学,尽教与其。俟郁十五六,父母并亡,云城又遭兵祸,遂离家,云游四方。
一去经年,途遇百年乌鱼精,嗜人肉,藏敏江中。两岸百姓为求安稳,年进童男女,供乌鱼饱食。郁素恶妖邪,苦斗三日,杀乌鱼精及其妻。怎料其妻丘蛇,乃蛇王女,蛇王大怒,要取郁性命。郁不能敌,负伤而逃,险些殒命在此。幸蛇王有一仇家,亦大妖,不知名姓,趁一人一蛇相斗,派仆杀蛇王于华岭。
郁逃过蛇王,尚未欢喜,则大妖不喜凡人,竟命仆紧追不舍。不得已,郁改道至杭齐,于四方阁所辖山林内晕绝,不省人事。而大妖之仆受禁制,不能入,悻悻而归。
四方阁者,为一术士云谅子建,四方术士尊崇之处。云谅子道行高深,纵国师不能当。然其无心天下兴亡,只求修炼,经年不出阁。郁父叶珣子素不喜此辈,故不与之交好,不使郁往。今郁遭难,误入此地,若清醒,也得叫一声:“苦也!”
却道云谅子入定年余,这日灵识一动,便起,救郁于林间。则山林中诸猛兽,不敢妄动,皆悄声退去。“哼!天道倒也识趣。不枉吾谋算……”遂命青虎驮郁归,为其治伤。
不觉旬日,郁惊梦而起,环顾四下,竟不知身在何处。
正彷徨,有红杜鸟飞入,口衔一笺。郁趋而视之,上云:“往南阁来。”不解其意,但闻红杜鸟叽喳,便随其出,沿小径过数园,至南阁。当中陈设清雅,有丹炉一鼎,余烟袅袅。郁只一眼,便不敢抬眸,垂首行礼。座上一人着白衣,丰姿俊逸,通体气质若冰霜,严不可犯:“入吾四方阁者,皆听吾令。汝不可擅离,否则……”未尽之意,着实令人胆寒。
郁忙拜谢救命之恩,少顷,归西阁,仍忐忑不已。暗忖道:“竟不知云谅子其人,非但道行高深,更,更有天人之姿……”盖昔日无人识得其面貌,亦不知寿年几何,术士间以讹传讹,便以为其鹤发苍颜。然今朝得见,分明是年甫及冠,姿容绝世!郁沉吟半饷,方叹曰:“应是驻颜有方,也罢,与吾何干!”
自此,郁居四方阁中,则大妖不敢犯,也算安稳。只纠结一事:那云谅子脾性乖张,竟时时命其在侧,或教炼丹之法,或授灭妖之术。若问,则冷声答曰:“世间多庸碌之徒,吾素厌之。汝虽愚钝,倒也顺眼。”言毕,又斥道:“资质尚好,术法却属末流。若不苦修,日后遇妖邪,定落得尸骨无存地步。”
“多,多谢前辈。”
“哼!”
又过了些时日,郁渐觉云谅子看似冷清,实则心善。若非如此,怎会对生人出手相救?既有交好之意,郁虽闻其冷言冷语,亦不厌,反而察当中关爱之心,感激涕零。一夕,月白风清,与之奕棋,正和洽,则红杜鸟忽落棋盘,啼叫连连。半饷,云谅子落子,方启齿道:“国师遭雷劫死,蔡氏姊妹染疾,相继病亡。帝懦弱,又失此三人,诸王拥兵而起,天下大乱。若要了结,易也。”
郁抬眸,不顾落败,追问道:“以何了结?”
“勤王第五子,年十三,天命所归,当承大统。”
“这般年幼……”
“既有叔伯拥兵,又有妖鬼作祟,难!”
闻言,郁心头一震,长叹道:“国一日无明主,民不聊生。”
云谅子一挥袖,拂乱棋盘,曰:“与汝何干!且在此清修,凡间事,凡间了。”
郁登时蹙眉:“天下大乱,吾虽为术士,岂敢不问不顾?”又垂首自言,“若可辅佐勤王子……”
“汝欲出四方阁?”
“是又如何!”
见其面色阴沉,云谅子不禁失笑:“若汝有意平天下,吾可为勤王客卿,日后其第五子定能继位。”
郁又是一惊:“当真?”此言未毕,愈不解,问道:“汝向来无意朝廷,更不顾天下。妖孽横行,唯四方阁净地,不受侵扰。如今缘何入世?”
“天命如此。”便不再多言。
果然,数日后二人出四方阁,至勤王府上。勤王大悦,封为客卿。不消半年,第五子建为世子,随其父出征,大败诸王。俟勤王即位,建为太子,云谅子及郁得封国师,在朝辅佐。然帝早年积伤,虽服丹药,不能与天争命。传位建,勤政爱民,天下大定。时云谅子辞,帝不允,遂不告而别,携郁归四方阁。帝遍寻不得,唯长叹尔。
既归,郁仍有不解,脱口而出:“汝昔时这般冷情,为何……”思及乌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