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是老式的白炽灯,灯光昏黄,离门口最近的两个水龙头水流缓缓。
她今天扎了马尾,露出姣好的侧颜,一边洗手一边嘀咕,对比陌生人时的疏离,与此时大相径庭,从许姜弋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她鼻尖上一点黑色的灰,估计是刚刚搬纸箱时蹭到的。
“许姜弋,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整张脸连同身体一起转过来面对他。
许姜弋斜着眼看她一瞬,目光又快速回到还在流水的水龙头上,其实他早就洗好了,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提醒她。
另一边脸颊也沾了黑色的灰,加上鼻尖一点,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比往常多了一分娇憨,说不出的可爱,他虽然真的在生气,也快憋不住想把人揉进怀里了。
生气的许姜弋是不可理喻的,林泷觉得自己先要把他哄开心了再跟他传授社会主义价值观。
许姜弋关了水龙头,两人走出卫生间。
夜黑风高,路灯离得比较远,有人在掌心轻轻戳了一下,许姜弋侧头看她,还未待露出询问的眼神,柔软的唇就印上了他的下巴,一触即离。
两手交叉在他身后,不知何时脸已经埋在他敞开的棉服上衣里,从胸腔处传来的声音娇软。
“姜弋哥哥,别生气了。”
被喊的人几乎腿软。
由此他终于明白,除了掉眼泪外,林泷一旦认真撒起娇来,他同样招架不住。
他回抱她,将整个人包裹进他的外套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故作生气地问,“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她从他胸前仰起头,瞳孔里有细碎的光,“难道不是我让你处理纸箱?”
铜川市内不允许售卖烟花爆竹,自从除夕夜知道她喜欢看烟火,他从昨天就开始联系找人问在哪儿有卖,为了避开门卫还特意翻墙带进来,就为了让她开心。
他戳她的额头,看似用力却只是很轻地点了点,“课代表你这么优秀,就不能表达一下惊喜之情吗?”
后者愣怔几秒,眨了眨眼,重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环住他腰的双手更加用力,身体微微抽搐,似乎是在憋笑。
鼻尖是她长发的馨香,瘦却柔软的身子贴他更紧,许姜弋在克制。
林泷笑够后抬起头,眉眼弯弯,“许姜弋,你是不是被老师们骂惨了,所以想我夸你啊?”
在他犹豫要不要吻下去的同时,她已踮起脚,唇贴上他的唇。
女友难得主动,他求之不得,双手分别扶住她的腰身和后脑勺,霸道热烈地回吻,力道之大,如同干渴的人,迫切需要她唇腔中水分的滋润。
一吻结束,她双腿虚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烟花很漂亮。”
许姜弋指间磨砂着她的颈后,语气中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不生气了?”
“嗯?”她生气?
他解释道:“除夕……”
她那晚哭得伤心欲绝,好像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从美国回来后的许姜弋不敢造次,生怕再惹毛了她。
林泷握拳捶他的肩,这么羞耻的事,她早就选择性遗忘,他偏偏又提起。
他再问她,“不要生气了?”
不给他明确的答案,他是没完没了了。
“嗯。”
林泷也终于回神,为什么这两天总觉得许姜弋不对劲,正常情况下,两个人小别近半月,他竟然没有一上来就堵住她的嘴,而是克制地吻了下额头。
是的,克制。
得到满意的回复,他乘胜追击,隐隐带着些祈求,“可以亲这里吗?”
光滑纤细的脖颈,他一个手掌就能包住大半。
“……”
得寸进尺了还……
她屏住呼吸,思考了几秒,没有出声拒绝,他内心狂喜,微弓着背,唇贴在她耳后,低低地笑,而后印下温柔的一吻,复又站直身体。
林泷抬脸,目露疑惑,“这样就结束了?”
她脸上的灰几乎都已蹭到他衣服上,不仔细看的话,瞧不出脸上的灰,他捏住还有一点黑灰的脸颊,“怎么?你想继续?”
“……”她想捶他。
他心里哼了一句,放长线钓大鱼,面上却大言不惭道,“你弋哥我宽宏大量,饶了你这次。”
“……谢谢……”
林泷发誓,如果有下次,她要让他跪下来求她。
从足球场到女生宿舍楼要七八分钟,闹完后,许姜弋送她回去。
两个人并肩缓慢地走着,快到寝室楼下时,林泷突然停下不动了,许姜弋站在她前面两步的位置,转过身问她,“怎么了?”
“许姜弋,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藏小树林的哪里吗,我的书包好像落在那边了……”
“……”这真的是他大爷。
乌漆麻黑一片,还能怎么办,回去找呗。
好在还是赶在了寝室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