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夏天,白亦即将大学毕业离开校园,林泷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
白亦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取出一直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一束玫瑰,红玫瑰。
“虽然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但是又过去这么多年,还是想问一下,现在的林泷是怎么想的。”
白亦本来打算陪她再耗两年,等她到三十岁的时候,她的心境也许会迈过一个坎,一个叫许姜弋的坎,到时候他就可以在一个天气晴好的中午,还要在夏季,温柔地对她说,林泷,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要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呢,因为她不喜欢阴雨天,为什么要在中午呢,因为早上起床很困难,午后心情又很不好,为什么还要在夏季呢,因为她怕冷,白亦知道,她很害怕冬天,这是一个悲伤的季节。
有这么多外在条件的加持,再加上他这么多年的陪伴,她肯定会心软,她安然地坐在椅子上闭眼打着盹,昏昏欲睡当中,脑袋时不时地往前点,白亦就可以当她答应了。
他计划得很好,信心满满地等着林泷三十岁的生日到来,直到有一天,在李云祺的办公室里遇到了一个十年不见的人,白亦知道他,云上资本的执行官,远程光大集团董事长的独子。
这些年关于他的报道极少,但每次出现必定是在权威性数一数二的财经版面,有一回他手里握着一本杂志,对着一篇关于他的采访发呆,林泷忽然推门进来,他急忙把杂志关上塞进了抽屉里。
白亦很放心,因为她累得根本没时间看这些杂七杂八的报道,发个微信过去都要老半天才回复,这么忙的人,她的世界里只有赚钱和赚更多的钱。
加上李云祺,三个人各自坐在一把沙发椅上。
“许总,这是我表弟,也是具体负责本次拍摄的摄影师,他很优秀。”
接着又说,“白亦,这是许姜弋总,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空气突然安静,办公室里的氛围一度降到冰点。
他脸上在笑,是势在必得的挑衅,似乎在告诉他,我一定把她抢回来。
他假装没看见,勉强打起精神来和他握手,退出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
林泷最怕的人是许姜弋的妻子,他最怕的人是许姜弋,这对夫妻真是把他们两折腾得半死不活。
所以西餐厅的那个晚上,他心疼地抱住她,告诉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林泷。
他安慰她,而男方却频繁地出现在有林泷的场合,雪山上第一晚,他在她的房间门口等到近十一点,她都没有回来,他打电话过去,显示对方已经关机。
他知道两个人的房号,走到了门外,却没有勇气敲门。
这样的深夜,一男一女,同住一个房间,里面在发生什么,他突然不想知道。
以林泷对许姜弋的渴望,即便是已婚的他,她也会甘之如饴吧。
没关系,他假装不知道就好了。
回到铜川,白亦决定提前和她表白。
所以才有了今晚的蛋糕和玫瑰。
在冬天,阴沉沉的天气,晚上。
带着撞过一次南墙还是不回头的孤勇。
林泷低垂着眉眼,长久地不说话。
她刚刚又走神,去想许姜弋了,一定是因为,天气太冷了的缘故。
桌上的蛋糕也是玫瑰花的图案,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点缀。
如果是许姜弋,会送她草莓蛋糕,虽然她现在不一定爱吃了,他会送她满天星,因为在他的心里,她又纯洁又可爱。
还要加一个前缀,年少的,年少的许姜弋。
会在冬天寒冷的时候,会用他的外套和围巾,把她裹得很厚很厚,柔软的唇或轻或重地吻她,亲得她脸红,心跳加速,全身热得没有力气,只能靠在他怀里,好多次回过神来,围巾和外套都已经不在身上。
许姜弋的一个吻,一个拥抱,就能让她忘记冬天。
每个每个,冬天的夜晚,他是唯一的一个,唯一一个能帮她抵御寒冷的存在。
现在的许姜弋是别人的,年少的许姜弋是林泷的。
“学长,我并没有拒绝你,我很感激你,真的,我还是那个回答,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条件,在我结婚前你都可以来找我兑现承诺。”
她心里默念,不过没关系,林泷是许姜弋的,林泷余下的一生都是许姜弋的。
白亦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他的心口疼得紧,犹如被人割下一刀,失去了很重要的一块,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和她的这场耐力长跑,他决定要放弃了。
“你说,如果是我先遇见你,你爱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
白亦陪伴她十年,不及许姜弋陪伴她的三年。
她很果断,“不会有这样的假设。”
好吧,是他想多了。
面上还是温润和煦地笑,“其实刚刚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她却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