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来了后,他的生活热闹了些,工作繁忙,再加上要分神照看许若,没空再花天酒地,除了睡前喝一杯,作息也渐渐变得规律。
许姜弋有了个新的癖好,偷听她跟刘续聊天。
许若对他哥的私生活颇感兴趣,刘续为了讨好女朋友,将自己兄弟的老底扒得一点不剩,他运气好的话,能听到刘续提到她的名字,跟他的一起,告诉他。
他的人生,她是来过的。
他们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他们曾经是彼此相爱的恋人。
他爱她。
那本有她的杂志,被他收了起来,放在一处碰不到摸不着的角落,舍不得扔掉,又不敢多看。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吃安眠药都睡不着的夜晚,忍不住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在搜索栏输入她的名字,他从第一条往后浏览,看到后面几页,没按耐住砸了电脑。
他们分开的那年是2009年的春节,他现在24岁,至少五年了吧,他们还在一起呢。
嫉妒这种东西,一旦成燎原之火,就很难再熄灭。
许姜弋给国内的表哥打了个电话,对方在影视圈的人脉不错。
挂了电话后,他双目赤红,无声地哀求。
水水,别出现在我面前。
嫉妒到神志失控,会伤害到她的。
那段时间,许姜弋拔了家里的网线,手机也换成了只能接打电话的按键式。
成功转移注意力,是有一天许若突然作恶,一时兴起,趁他不备将一块看似不辣实则在辣椒油里泡了一夜的凤爪塞他嘴里,他当场呛红了眼睛流下眼泪,吓得她端着一盘自制的凤爪慌不择路就跑。
一反常态地,他没生气。
繁忙之余,许姜弋开始学做菜,最开始是跟着许若学,她也就三脚猫的功夫,咋咋呼呼地乱指挥,许姜弋重新找了个专业的中餐馆师傅带教,专门做川湘菜,试菜时辣得满面泪水也不能阻挡他的热情。
连许若这样恨不得见天跟他作对的人,都盛赞他的厨艺。
许姜弋记得,她的爸爸会做菜,他也学会了做菜。
他终于能吃辣了。
他被自己的改变感动得痛哭。
时间来到2016年,他26岁,许姜弋对这一年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大概是他莫名其妙地差点死掉。
彼时他从商场出来,途径一处喷着水柱的喷泉,空气中满是飞扬的水汽,大人小孩在池边戏水,他拎着几个购物袋往停车的位置赶,忽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声姜弋,熟稔入骨的声音,心脏瞬间涌上密密麻麻的痛,他捂着心口缓缓下蹲,短短几秒就失了意识倒地不起。
睁开眼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是心源性猝死,多见于缺乏锻炼或者心理压力过大的人身上。
可他几乎每天都有锻炼,八块腹肌就是最好的证明,工作顺遂商场得意,有什么值得压力过大的。
他神情恍惚,继续听医生的表述。
心源性猝死,算不得一种病,对生活没有影响,更没有任何发病征兆,说来就来,没有人给你捅刀子甩枪子,走在路上突然就死了。
他运气好,当时有个护士陪着孩子在喷泉旁玩耍,拿了商场里的除颤器,抓住了前几分钟的抢救黄金期,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他差点死了,遗嘱都没立,很多重要的事没完成。
走出医院的大楼,有风拂过他的脸,他如醍醐灌顶,忽然领悟,生命是这般脆弱,而不省人事的前一秒,脑海里全是她。
如果生命就此结束,那在结束之前,他得看看她。
他想回去了。
如果不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近况,没有在浏览器输入她的名字,他肯定就回去了。
首页第一条,是她陪他出席了一场晚宴,举办地点是上海,就在昨晚,他这边是白天。
许姜弋对这场宴会早有耳闻,刘续先前跟他提过。
配图里的她真漂亮,穿着洁白的礼服裙,站在同样盛装出席的他旁边,那只手碰到了她的腰,两个人微笑着合影。
琴瑟和鸣,爱情美满,她过得很好,他又犹豫了。
他清醒地知道,他一旦回去,会忍不住作恶,不管不顾地把她抢回来。
可他更希望她幸福。
即便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他,还是希望她要开心快乐过一生。
他抚摸屏幕中她的脸,宛如她在眼前,温柔地低喃,水水。
水水,我差点死了。
还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喊了姜弋。
可不可以当做,大洋彼岸的你,刚好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