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了点头。
颜青竹又说起正事,“这绸伞多是女子用的,以你们的眼光看,这伞如果真的卖二钱银子, 你们会不会买?”
阿媛毫不犹豫,道:“我会买,绸伞比油纸伞轻,艳阳天的时候打一把,又好看,又轻便。你想咱们的‘楚腰’伞,那就是最轻的伞了,可比起绸伞,还是要重一些。大概绸伞不用抹油,始终是轻巧一些,而且不像新做的油纸伞,若是晾晒时间短,就会有桐油的味道。我想,光是这两个优点,就能吸引到不少爱俏的女子。”
颜青竹又看向焦喜梅,“你呢?喜梅。”
焦喜梅抿了抿唇,实话道:“我也觉得这个绸伞很好……不过,二钱银子对我来说,可以贴补不少家用了。”也能让弟弟妹妹们吃上好多天早饭了呢,这句话,她吞在嘴里,不好的说。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镇上有钱的人好多,舍得出钱买新花样的妇人不少,应该不愁销量。”
颜青竹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也晓得是不愁销量的,所以我不打算批给别人卖,我想自己零售。不过我们颜记伞坊在镇上没有铺面,让小娘子们去百工村怕是不可能。若是让工人们去摆地摊,卖二钱银子恐怕人家觉得地摊货值不起。”
说到这里,他又略微有些苦恼。
阿媛想想道:“不如放在家里慢慢卖,我卖糕点的时候,顺便跟人家说一说。”
颜青竹思忖道:“那也行,试试吧。先卖着,等我们有了铺面,再拿到铺面里卖。时间是拖长了些,好在伞也不至于放坏了,只是需得花了人力物力去保存,桐油是有驱虫之用的,绸伞不涂油,因而保存上更费心些。”
阿媛道:“那明日你让伙计先搬一箱过来,我试试看。”
第二日,颜青竹便派了人送绸伞过来。阿媛和焦喜梅合力拆开箱子,见箱子里放着吸潮的碎棉布和防蛀的樟脑。
阿媛心想,难怪颜青竹昨晚吃饭时会说到保存绸伞的问题,这绸伞如果两三个月卖不出去,到了夏天,肯定要更换新的防潮防蛀用品。五百把绸伞,少说也要装几十箱,这花销可不小,而且几十箱货物占着仓库,新做的货物放进去就紧巴了。
阿媛吩咐焦喜梅将绸伞撑开,伞面朝下悬挂在厨房顶上,让来买糕点的人都能看到。
过去几日,倒是引得不少人相问,都说这绸伞新鲜好看,可毕竟价格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终是只卖出两把。
这日晚间,阿媛与颜青竹在卧房里说起绸伞的情况,颜青竹倒也不在意,销路不好早在意料之中,便道:“先卖着吧,等有了铺面,再拿到铺面去卖。”
“那可得等很久了,保存这些伞,可不容易。”阿媛有些担忧,毕竟他们现在要赔付三倍定金,铺面的事情,必得等到夏日里巴瓦蓬大量向他们进货。
颜青竹笑道:“那也没办法,总归还是赚钱的,只是少赚些罢了,你莫担心。”
阿媛嗯了声,走到床前理被子。颜青竹脱下外衣挂起来,将桌上的油灯拨亮了些。
冬日里换上的明瓦能让屋里更暖和,采光却总是差一些。讲究些的人家冬天嵌明瓦,夏天糊纸窗或纱窗,以保冬暖夏凉。
颜青竹伸手摸了摸那些流光溢彩的明瓦,心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按原来的计划,他们在夏天到来之前必是没再住在这里了,现在看来,却得想想找个合适的时间把明瓦换做桃花纸了。
赔定钱加之绸伞一时无法热销,未来的一两个月,只怕周转会有难处。
阿媛把被子铺好了,转身宽衣,见颜青竹楞楞的看窗户,晓得他心头还是不痛快的,只是这几日没再提‘楚腰’的事情罢了。
“快睡了。”阿媛柔声道。
颜青竹与她一同躺上床,终于道:“这几日也想办法再去寻紫竹了,甚至那些家具铺,乐器铺都让我寻了个遍,人家那里也是缺货,没理由把手上的现货转给我们的。”
阿媛笑着往他不展的眉头上吻了一吻。
“尽人事,听天命。既然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就不必难过了,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想来,往后我们不至于再这么疏忽大意,不管多熟的人,说到生意,还是当以契约为准。”
颜青竹回吻着她的鼻尖,笑道:“明日我与那京城商人说一声,虽则铁定要赔他钱了,但早些让人家知道,也好让他先做打算。目前的材料和进度,大约只能做出他所定数量的一半,若他还愿买,咱们就给他赶制出来,若他不愿要了,咱们也不愁卖给别人。”
阿媛应下,又与他相贴着睡下。颜青竹但觉就这么搂着她,发生什么事也不是大事了。
第二日早晨,阿媛做了比平时丰盛的早餐,有香菜螺蛳粥,梅菜肉饼,自家售卖的红豆馅儿青团和外面大店子里买来的云片糕。
有干有稀,有甜有咸,三个人吃得不亦乐乎,一扫颓气。
阿媛感慨,有时候一顿饭就能让人眉开眼笑,生意上的得失又何须在意呢?
杯盘尽空,颜青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