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就开了,自己换了室内拖鞋,看到饭菜已经在桌子上放着,客厅里没人,正想开口,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冷静,是不是你?”
“恩。”
“你先吃饭吧,我在给花花洗澡。”白泽的声音稍稍透着无奈。花花很懒,不爱动,属于很“宅”的猫咪,今天却不知道去那里疯过,带了一身的土回来,它自己也难受地拱起身子直蹭蹭,窜上跳下不安生。他正想着,听到拖鞋的踢踏声朝这边过来,回头一看,冷静手抱胸,倚在了门边。
“我马上就好。”白泽身穿塑料大褂,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手上也不停,揉着花花胖嘟嘟的小身子,上上下下带出一堆白白的泡沫,看上去像只小白球,只露出猫头,耳朵不时转两下,眼睛都舒服的半眯起来,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一人一猫自得其乐。
“它不动?”冷静有些惊奇,这只猫看上去很享受?印象中动物应该都不喜欢水。
“呵呵,它享受着呢,看它眼睛都眯上了。”看到冷静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它小时候我就养它了,从小给它洗澡,习惯了,只要不把水溅到它眼里,它就会很乖,不会乱动。”
冷静点点头,表示了解,又看了看这张一脸“享受”的猫脸,几不可闻地拢了下眉头,退了出去,心里涌上不舒服的感觉——他再次确定自己对猫这种生物没有好感,尤其是这只。
虽然他说“马上就好”,不过等他给花花洗完澡,吹干,也花了不少时间,抱着花花踏出浴室的时候,冷静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是他忘在那里看了一半的中医方面的书,桌上的饭菜也还是保持原样,没有动过。白泽叹口气,放下花花,走到桌边,“你怎么不先吃,都冷得差不多了。”客气什么呀,真是的。
“没事。”冷静也起身走过来,其实他并不想一个人吃,经过这段时间“搭伙”吃饭,他似乎已经习惯有人一起同桌吃饭了,刚才面对着空无一人的餐桌,他觉得没有了胃口。
白泽望着桌上冷掉饭菜,有些苦恼,“要不我去热一下再吃吧?”反正也很快。
“不用。”冷静自顾自坐下,拒绝了他的提议,“天热,不用热。”
“好,菜不热,反正都是现烧新鲜的,汤稍微热一下吧,这个汤喝热的味道比较好,你先吃起来。”白泽放下手中的菜,刚端起汤碗,四周突然一黑,房间里灯灭了。他一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他下意识看向冷静的方向,眼神望去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影影绰绰只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影,渐渐冷静下来,“大概是停电了。”话音刚落外面果然一声近一声远此起彼伏地传来小区里居民“停电了”,“停电了”的吆喝声。
白泽赶忙放下手里的汤,“你坐着别动,我去拿手电筒和蜡烛。”他住的小区已经有些年头,每年夏天的时候总会碰到一两次这种停电的情况,他早就习惯了,只是怕冷静还不熟悉家里的摆放动起来会不小心碰到哪里。
他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向放手电和蜡烛的柜子移动,脚步声从耳边传来,手臂上忽然一紧,一双手扶上他,“小心。”声音冷峻,却让人安心。
白泽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有分寸,在我自己家里我还怕摔着呀?”慢慢靠近另一边的柜子,他蹲下身子,冷静微弯下腰,双手转而扶着他的肩膀。
“在下面的柜子里。”他伸手在柜子里翻找摸索了一阵,“啊,找到了。”声音里透着喜悦,“我就记得放在这里,果然没错。”迫不及待地打开手电筒,没想到里面的电池还能用,小小的光亮驱顿时散了一些室内的黑暗,白泽欣喜地站起身,回过头来,不期然就撞进身后那双专注幽深的眼里,彼此都是一愣,朦胧光线里对方的眼睛都比平时显得闪亮有神,手电筒并不耀眼的光影和对方的脸孔在彼此的眼里闪闪烁烁。
两人在微弱的光影里对视,四周还是一片浓重的黑暗,无言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六月的晚上微有凉意,晚风拂过,却散不去空气里让人心跳的热度。
半晌,白泽从那双眼里回过神,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晕眩的感觉让他闭上了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睁开眼,“我们吃饭吧,我去,呃,把蜡烛点上。”心脏怦怦直跳,他逃也似地转身避开身后萦绕不去的恼人视线,点上蜡烛,快步移到桌边,低着头吃起饭来。
冷静再次回到餐桌的时候,对面的人坐在那里保持不动,睫毛下垂,掩去了他的眼睛,看似专心的,头也不抬地嚼着嘴里的白饭,一直埋头夹他面前那盘青菜。于是他自己盛了饭,又瞧了对方一眼,也开始静静地吃起饭来。
两人一时无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吃到一半的时候,碗里突然多了一块排骨——冷静面前的蒜香排骨。
白泽一愣,下意识抬起头,冷静四平八稳正坐在对面,还是一张面瘫无表情的脸,眉头却皱了起来,“不要挑食。”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冰冷,隐隐约约带上一丝不满。
烛光里那张冷脸晦暗不明,看不真切,却显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