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矛盾与隔阂。
但是如今关系到皇位的争夺战,从现实的角度考量,她只有站在霁善这边才对自己最有利,毕竟霁威不是她的亲生,难保他不会倾向自己的亲生母亲而牺牲掉她这个养母,她当然必须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孩子,什么话都别再多说,你还是快走吧,走得愈远愈好。”尽管不希望霁威夺走亲儿子的皇位,但她也不忍心见他因宫变而被杀。
霁威心一凉,皇后果真要将他赶离皇宫,好让自己的儿子稳坐龙椅。
“儿臣想知道,若有人要儿臣死,皇额娘会出手救儿臣吗?”他目光如炬,瞬也不瞬地盯住嘉惠皇后的眼睛。
她的亲生儿子要杀她的养子,她会冷眼旁观吗?
“孩子,身在皇宫,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嘉惠皇后脸色惨白,走上来轻轻握住他的手,禁不住潸然泪下。“霁威,你要知道,额娘无法顾全你……那也是……不得已的……”
“身不由己?”霁威冷笑两声,用力抽回手,陌生地盯着她。“一句身不由己就能摧毁你我之间的母子情分?一句身不由己就能让你冷眼旁观的送我下地狱?身不由己?哈哈!”
嘉惠皇后震惊得浑身战栗,翕动着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儿臣实在不愿相信皇额娘这些年来待我的好原都是虚假,宁愿相信皇额娘是基于一片宽厚仁和之心抚养儿臣,对儿臣的嘘寒问暖也都不假。”霁威顿了顿,内心的伤痛倏忽而至,他再也藏不住激动的情绪,悲愤地大喊:“皇额娘,告诉我,您对我的好都不是在演戏!”
“霁威……”嘉惠皇后泪流满面,泣道。“皇额娘抚育你原先就是一场戏,只是到了最后却假戏真作了,霁威,你虽不是皇额娘亲生,可是你一定要相信皇额娘爱你之心绝不少于霁善。”
霁威深抽一口气,得到了这样的保证,他似乎不该再对皇额娘苦苦相逼了,心里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悲伤。
“皇额娘,儿臣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能像平常百姓家那样,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他话还未完,就忽然听见宫外传来激烈的厮杀声。
“七爷,有伏兵,快走哇!”
听见罗烈的狂喊声,霁威脸色陡变,正要朝外走时,一个森冷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站住,哪里你都别想去。”
霁威猛然回头,看见霁善阴冷地走进来,手中提着一把长剑。
嘉惠皇后大惊失色,急忙以身护住霁威。
“霁善,他是你的弟弟,莫要伤害他!”
“皇额娘,我不是要伤他,伤他会留下后患,我可没那么傻,我是要杀了他!”霁善两眼闪着寒光,恶狠狠地举剑朝霁威劈头砍下。
霁威大惊,飞快闪身倒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瓶摆设,惊险地躲过凌厉致命的一剑。
“霁善,住手!”嘉惠皇后惊声大喊。
“皇额娘闪开,我不杀他,日后他必会杀我!”霁善挥剑追着霁威乱斩乱劈。
霁威矫捷地躲闪凌乱的剑招,忽见嘉惠皇后冲入他们之间,为了保护她不受利剑砍伤,他心急地用力推开她,这一推分了神,剑锋逼近他的咽喉,再敏捷也逃不过这一剑了!
鲜血迸射,激烈的疼痛令他神智昏盲,几乎晕厥。
“霁威——”
他听见嘉惠皇后凄厉的哭号声,不知道这一剑砍中了自己什么地方?只迷迷糊糊地看见胸前的衣襟迅速染红了鲜血,红得令人触目惊心。
他支撑不住,软软伏倒在地,神智渐失,隐隐约约看见满身鲜血的罗烈挥刀冲进来,及时挡住霁善意欲再刺向他的一剑。
可怕的黑暗迅速淹没了他。
昏迷前,他脑中闪过一念——莫非,他没有真命天子的命?
第四章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寒风凛冽,积雪遍野;大地万物都在寒冷的冬夜中彻底冰封住。
一座规模不大的城隍庙盖在土坡旁,被漫天风雪吹拂得瑟瑟颤抖。
城隍庙内的神龛前蜷缩着一名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裹着一件沾满雪泥的厚棉袍,紧挨着熊熊的炭火盆呵气取暖,在她瘦削苍白的脸上,看得出饱受饥寒交迫的痕迹。
她,便是科尔沁部公主桑朵那。
科尔沁在蒙古草原中是较弱小的一个部盟,时常受到日益强大的喀喇罕部族威胁,大小争斗不断,就在十天前的夜里,科尔沁终于不敌,被喀喇罕歼灭吞并了。
桑朵那在双亲以死抵挡之下逃出了尸横遍野的草原,往南逃到了这座废弃的城隍庙里躲避突如其来的大风雪。
风雪交加地连下了五日,桑朵那并没有带多少干粮在身上,干粮很快吃尽,她整整两日没有东西下肚,饿得浑身虚软,思绪混沌,倘若这场大风雪再不止息,她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听着呜呜的风声和沙沙的落雪声,饥寒交迫的桑朵那忍不住泪如泉涌。
“早知道会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