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晚上蒙在被子里生怕拿着长刀的侩子手把自己抓了去砍掉。那几天晚上我时时做恶梦,有时是思渊被杀,有时是我被杀。我一次次的从梦中惊醒,开始对死亡有了深深的恐惧。死亡,对于离去的一方是无尽的牵挂和不舍,留给活着的一方却是漫长无边的思念。无论如何都唯有痛苦二字可言了。我为八王爷和八王妃忧虑难过,又暗自庆幸思渊和我有幸躲过了这场生死离别的痛苦。
“凝妹,你回娘家躲些日子吧。”他突然捏住我的手,捏的好紧好紧。
“为什么?你不是平安了吗?我们不是没事了吗?”我用力摇晃着他。
“哪有这么简单,你想想,虽然这次的刺杀计划我没有直接参与,但我平常和六哥走得那么近,新帝不可能不怀疑,我怕到时候会连累你”
“我不怕,我陪着你,要杀要剐随他。”相爱的人携手共赴黄泉,我想这样没什么牵挂的话,也就不会恐惧了。
“傻丫头,”他抱住我,“我不会死的,你也不要死,我们活着,活着多美好,这美丽的大千世界,还等着我们一起去观赏玩味呢。所以听我的,去避一避。”
我想活,这世上但凡心中有欲望的人哪个不想活,可是要让我抛下思渊,独自苟活,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的心已经属于他了,他若死了,我的心也会跟着去,沦为无心走兽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摇摇头,决不要离开他。
他急了“凝,你听我说,我就算被发现了,也罪不致死的,顶多也就是流放,可你不同,你知道吗?吴贵已经是刑部侍郎了,主要负责这次的谋逆案,你想他会放过你吗?凝,我从没想过我们会死,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得想法子活着,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好,我……都答应你,”想起吴贵猥琐的嘴脸,我就起鸡皮疙瘩,上次他意图强行霸占我没有得逞,心里估计早就记恨我了,要是真查进府来,他什么丧天良的事也做的出来。可一想到又要和思渊分别,心思的千般不舍,就又化成了点点的泪痕。
他掏出帕子为我試去泪滴,安慰着我说:“要是一切平安,我过些日子一定去接你。要是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再说了,无论你流放到哪,我都想办法跟了你去。”
第二天中午,他为我套好了车,我与他依依惜别,马车载着我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家,踏进门的那一刹那,昔年的记忆全都涌了出来,满满的都是亲切感。爹爹和二叔去甘南贩布了,家里只剩下大夫人和弟弟,一年未见,大夫人老了很多,鬢边已经有了白发,人也瘦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嫁进王府的关系,大夫人对我很是客气,帮我倒了杯茶,柔和的说:“凝丫,你别怪大娘当时心狠,大娘也是为了你好,你看是不是应了我那句话了,虽然是做小,却是专房之宠,吃喝不愁,可别不知足了。”
我长大了,懂事了,也理解了大夫人的苦衷,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若不嫁进王府,有了思渊这个靠山,恐怕我们全家早已被吴贵害的家破人亡,成了荒野中的一堆堆黄土了,我能怨谁?在这个时代,穷人想活下去真是太难太难了。
听姨婶说祥哥真的中了举,现在在一百八十多里外的庆阳县做代知县,从去年上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省亲过。
我问姨婶祥哥可有了中意的女孩子?姨婶看了看我长叹一声,低下了头。我心里又喜又痛,矛盾极了,我想写一封信给祥哥把一切都摊开说清楚,却总是没有勇气提起笔。
立冬这一天的上午是个极好的天气,我到大街上买棉线,顺道向从京城回来的路人打听京里有什么消息,连问了好几个人,知道思渊一切平安,我才暗自松了口气,提着篮子刚一迈进大门口,弟弟丢下手中的陀螺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姐,舅舅回来了,在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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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孕
我的心一下子飞向了天空又一瞬间跌入万丈的深渊,手腕挎着的毛篮跌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地。弟弟拉起我的手,强拽着我,“快点呀,舅舅一直等你呢。”
推开门,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待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一个清朗俊秀的青年正看着我,眼里满是热切和欣喜。
我连忙用碗端了几个柿子放在桌子上,怯生生的说:“祥哥,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我做饭去。”说完,我转身欲逃。
“凝妹。”他冲过来,用他那双白皙有力的大手紧紧的牵住我,当他手上的温热传到我身上的那一刹那,我的眼眶一热,泪水在眼角徘徊。
“凝妹,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还爱我的是不是?”
我爱祥哥,那是多少年的点点滴滴堆砌而成的爱,我若不爱祥哥,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煎熬了。
“凝妹,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儿,远走高飞。”
我的心猛然一颤,我本以为他会觉得我薄情寡义,这么说,祥哥还在乎我,不嫌弃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一点一点的打开,我一看是我那次未遂的出逃前留给祥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