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轮廓鲜明的侧脸和那一瞬间充满了讽意的眼神,没有遮挡物后,毫无保留地落在褚望秦眼里。
就像子弹穿膛而过。
再继续跟她待下去,褚望秦觉得自己已然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滑坡道,正等着他不由分说地陷落。
“那你还是真闲啊。爱跟就跟吧,没时间陪你玩。”
楚爱甜拉下脸,甩下一句,转身要回到自己的车那边。
但她甫一转身,就被呼啸着高速压过路面的土方车逼退了,楚爱甜将背紧紧贴着车门,等着大车驶过去。想一想也是,这里已经接近郊区了,动土的建筑项目不少,这类大车来来往往的也多。
等她刚喘过气来,身侧突然被大力拽了一把,接着手腕就被牢牢锁住了,抓她也,太用力了吧……楚爱甜皮糙肉厚的一个人,被那道力气握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干嘛?”
楚爱甜不是没看到他一脸阴云密布,脸色阴郁的吓人,只是正忙于挣扎,无暇顾及这人又发什么疯。
“开车门。”
褚望秦拉着她走到车旁,被她那一下弄得还没缓过来,连带着语气也沾了些冷意:“你要继续开车工作,以这个莽莽撞撞的劲?也行,让我坐旁边。”
她刚要说什么,男人忽然回头,虎口不轻不重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高头,垂眸与她对视:“觉得我是开玩笑,就拒绝试试。”
“你他妈大白天发什么疯?”楚爱甜冷笑了声,用力撇开头,猛地甩开他。
“自说自话的是你吧?昨天瞎来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楚爱甜一把揪过他的衬衫领子,将褚望秦带的近了点,说的话却字字刺人,“你说喜欢我?喜欢我年轻漂亮?喜欢我不理你的劲?你们这群人我见得多了,越得不到手的,越是金贵。等真得手了,弃之如敝的也是当初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不嫌恶心吗?”
楚爱甜看着他。
明明是看着他,可眼前却飞速闪过了温文尔雅、白净俊秀的脸,在夏夜的烟花下深情款款看着她,是那双眼睛,隔几个季节,冷若冰霜的眼在咖啡店里坦白出轨的,也是同一个人……
不嫌恶心吗?
褚望秦望着她,清楚在她脸上发现了有往事扑杀她的痕迹。
街两边的店铺笔直地延伸,街上行人神色匆匆,仍然有不少人瞟过来,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不会打起来,是欠债还是情伤呢?不知道要不要来看个热闹,不看会不会损失了,这主人公都人模狗样的啊。
可惜,叫人失望了。
男人举起了手,却不是把她拎开,或者照后脑勺给一巴掌,只是非常非常轻地落了下来,像一片羽毛落在了书页上,宽大的手掌带着温度,嵌合住了女人右边的脸颊。
些微的松动后,女人脸上飞速滑过可以称之为委屈的情绪,再然后,她的手就松开了。
褚望秦很轻地叹了口气,用大拇指轻拭了拭她的眉,带着安抚的意思,说出口的话,却低沉淡冷:“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想别人了,要想,也等我离开了再说吧。”
“你就会说,你也得给我空间吧,”楚爱甜气恼地点了点自己的手表,不自觉地透出一点无奈的认命,“几个小时了,你给个要走的信号啊倒是。”
褚望秦顿时就笑了,漂亮多情的眼弯一弯,清澈的宠溺,将人的后脑勺往自己肩头一带:“要走要留,都得有理由吧。留下有的,走……你帮我找个理由?”
楚爱甜因为想到糟心事,心情巨差,在午饭面前轻易妥协了——对面坐着狗都行,总比那个jb前任强。抱着这样的心情,她跟褚望秦各自熄火,平静地吃完猪排后,顺便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快一个小时。
她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回想起这一天,被自己气的往台阶上一坐,就地反省人生。
——对方不仅成功地贴着她申城环江一日游,还吃了顿饭,让她抱着是个人就行的心态倒完了苦水。
“那你倒苦水倒的有用没?”
手机那端的明璐失笑,
“嗯,有一点用。”
外面的天色才五六点,但是这栋楼背光,所以连带着楼道里也常年光线偏暗,经常能看得见散在空中的浮尘。
楚爱甜左手拿着电话,右手在面前挥了一把:“本来越想越气想当年怎么没把顾端皮剥了来着……诶,你是谁啊?”
站在对面邻居哥哥家的人,分明不是上次那个中介啊,带着鸭舌帽,身形中等,看不清脸,听她说话后朝她的方向侧了侧头,脚尖也随之转了过来。
楚爱甜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立马道:“等会儿再说。”
她站起身来,从台阶上跃下,狐疑地抬眼,又低了低头,想看清他的脸:“你是来看房的吗?房东呢?”
那人依然不说话,明明是夏天,还没到二十多度,却穿了长袖长裤。
他朝楚爱甜的方向又走了两步。
与此同时,她往后收回了脚步,忽然有种要命的熟悉感,后背直发凉,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