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没理我,又仔细的诊过一回才放开我的手腕:“我煮点姜汤给你,先去炉子边坐会儿。”
这一坐下我才觉得腰疼腿疼哪儿都疼,也是,这段日子我很少一站就站这么长时间了。炉子很热,烤得舒服极了,不一会干爹就端来姜汤,浓的让我怀疑他切了一斤姜丝在里头。
“辣死了!”伸手就要找水喝,干爹一把抓住我,往我嘴里塞了块海棠蜜饯。
“含着,一会就好。你身体单薄,刚才冻着了,激一激把寒发出来就好了。”
说着干脆在我旁边坐下,他要脱衣裳给我盖,撕巴半天才没让他脱下来。开玩笑,哪儿就这么娇气了?
其他人看我们俩低声说笑也就没过来捣乱。曾经那个逼着我吃生肥肉的大头李自从□爹知道了之后,没过一阵子就消失了。据山药说是□爹一顿臭揍然后回了总管撵出去的。这个人是自作孽,我没提过这场旧账,是他自己看我后来升迁气不过臭得瑟来着。祸从口出一点都不假。
问了一下时辰,差不多该放烟花了,我正要走巴豆已经兴冲冲的赶过来催。干爹还是有点不放心,巴豆听说我可能着了凉赶紧叫人取来斗篷,一个劲儿的说:“你过去也别站外头,屋里歇歇,不差一个人。”
我也想偷懒,可是不用说小一点的那些男孩,就是茯苓银翘这种大的看烟火时也未必能顾全差事。还想逞强,没想到出了厨房身上就一阵抖,幸亏有斗篷。
到了前面,厅堂里席面已经撤了,桌上摆着干鲜果品瓜子零食,王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笑聊天,邵先生也时不时的讲些趣事,伺候的人听了跟着笑,一屋子人其乐融融。
刘副总管此时举着个手臂粗的二踢脚进屋,请王爷点头枚。
少爷小姐们一起欢呼,终于可以放鞭炮了。
我赶紧给总管打个眼色,敏夫人刚刚有喜,这些一惊一乍的东西怕吓着,还是回避了好。
经总管提醒,王爷也反应过味儿来,亲自把她搀扶到门口这才交给伺候的人,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才罢。旁边的二少爷已经等不急了,抢过奴才手里的香就要去点,跑到一半被苍术像拎小鸡仔一样抓了回来。
“咚!”的一声巨响,王府的花炮之夜正式开始。
“小甘草,怎么脸色不好?”邵先生没有出去看烟花,走到我旁边皱着眉毛问。
“刚才巡夜的时候有点着凉,福贵叔给我喝了浓姜汤,我又烤了会儿火,已经没事了。”
“出去的时候没穿斗篷?”
“我想着一会儿就能回来,忘了。”
“行了,这边不用你,赶紧回去睡下。记着多盖几层被把汗捂出来,醒了就喝热水,多喝。有伺候的人没有?”
“年三十儿,都怪累的。”
邵先生想了一下,“你过来跟我睡。”
不要!我还不想被王爷剥皮抽筋呢。这哥们的脾气,准干的出来。
“不用不用,我多盖点多喝水,明天一早就没事儿了。”
先生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利害,当下也不再多说,只是把山药叫来详细吩咐了一番。又盯着我穿好斗篷,这才放人。
王妃看见了让柚子过来问了问,也把我叫去跟前关怀了一番,又吩咐人去找些常备的驱寒药,还特意嘱咐总管,不必把我送到偏院儿去。
王爷正陪着欢天喜地的儿子们放爆竹,两位小姐捂着耳朵倚在他身边。我尽量不惹人注目的和山药离开庭院。
“甘草哥,我给你弄几个暖袋来吧。”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只觉得热气往脸上涌,迷迷糊糊的:“行。”然后山药什么时候把暖袋塞进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半夜果然出了一身透汗,屋子里留着灯火,外屋有人翻身的动静儿。轻轻爬下床,从小炉子上取下热水兑了两碗喝了,非常舒坦。
披上衣服到外间看一眼,茯苓睡的正香甜。不打扰他,又爬回被窝,继续出汗去。没想到这次出大发了,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飘来飘去,脚下无根的感觉,总是想找点什么依靠一下,就是找不到。猛然惊醒,全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摸摸额头,我好了。
昆布一大早就来了,茯苓开院门的时候他就在门口立着,吓得茯苓尖叫。
“拜年拜年,恭喜发财。”对着我一揖,从他宽宽的肩膀上看过去,茯苓正冲他做鬼脸儿。
“也祝昆布哥吉祥如意。”回礼。
昆布嘻嘻哈哈的抱拳:“如意如意。”回头看一眼没人,凑过来压低声音:“没事吧?我听说你病了。”
“昨天有点着凉,现在已经好了。”
昆布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夜里王爷陪少爷们放完烟花,听邵先生说你病了,当时脸就黑下来。要不是总管怕过了病气拦着,他早就过来看你了。”旋即又低眉顺眼的说:“你这病不是我给你扔雪里闹的吧?”
哎?霹雳无敌的昆布哥也有这种表情吗?“不知道,可能是我穿的少。”
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