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楔子</h1>
张燕女士又在那吵起来了,声音又细又尖,像是被谁提着嗓子眼在那干嚎,左邻右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说的无疑都是老太太和老房子那点事
也着实难为她,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为了老太太的那套房子还得两头跑
我叹了口气,起身把门关上
前几年政府发命令说是西塘这片儿要拆迁,老房子刚好挨在地边上,这可忙坏了张燕女士,以前只带儿子一年回趟家收次压岁钱的女人,现在是每个礼拜回家两三次,恨不得脚下生根,朝这儿狠狠一扎,恁谁也赶不走才是正理
她拍了老太太好几年的彩虹屁,结果呢?西塘拆了个差不多,偏偏老房子还搁那儿杵着,像是被人遗忘了
说拆不拆,就跟吊你玩似的
张燕女士觉着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她心里包着一团火,连带着对老太太也提不起劲儿,前几年她哄着老太太住去了她家,现在是天天琢磨着法儿想把老太太送回来,偏偏老太太不愿意,她哄了几次没效后就演变成了争吵
诶,整件事就跟个笑话一样
我翻了个身,把我的抱抱熊捞进怀里抱住
空调“呜呜”吹着冷风,我慢慢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我做梦了
梦里是五六岁的我和陆正楠,我在河这边,他在河那边,我们两个都在弯腰朝对方泼水,嘻嘻哈哈的声音伴着风和肥皂泡吹散到每个角落
那个时候,西塘还是个小镇,白墙黑瓦小桥流水,时光都能停滞。
那个时候,张燕女士也没有现在这么势利,她梳着黑亮的麻花辫,看谁都是笑眯眯的一团和气。
那个时候,我也还没有喜欢上陆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