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地位尚存,丞相大人这个时候提出让陛下易储,莫不是默认太子已不在人世,想要逼宫不成?”
话音落,群臣震惊,偌大的议政殿瞬间沉寂下来,无人敢言语。因为这是严括离京后,代表着朝廷最大的两大势力的最终对抗。无声的战争已然打响,而他们两人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是至对方于死地的绝命利器。
只是,丞相一党的势力已坚如磐石不可撼动,向来避世不出,从不涉入政党之争的御史大夫管怀怎会突然出声,对抗的还是根基早已根深蒂固的丞相赵权,还是在这连陛下都无法对抗的情况下,他这是要自找死路吗?
有的人看清局势不发一言,有的人看不清局势疑惑观望。
彼时,将管怀的话收入耳中,赵权面色陡沉。他侧头面色阴沉的盯着管怀,沉声道,“管大人!老夫从未说过太子殿下不在人世,你说出此言,是要诛心吗?”
“老夫提议立三殿下为储君,是为了朝堂,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年事已高,已容不得在劳心劳力,而太子殿下生死未明,如今强敌环伺在侧,如此情形,难道还要继续拖下去吗?为今之计,便是尽早立三殿下为太子,册立储君,稳定朝局,以安民心。”
“是老夫诛心?还是丞相大人你亏心?”管怀沉声道,“太子殿下当真生死未明吗?祁州城的军报,丞相大人扣押已久,是不是该取出来让众臣看看了?”
闻声,赵权蓦然色变,再次看向管怀时面上已是止不住的惊怒之色,“管大人,老夫敬你年迈,又是两朝元老不与你计较,你今日句句所言,尽是污蔑老夫!敢问管大人是否有证据?若是没有,老夫必然请陛下治管大人构陷朝廷大臣之罪!”
管怀眼见赵权面色骤变,最佳的打压时机之际,竟出乎意料的闭口不言。
赵权瞧见此幕,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之色,随即朝昭元帝拱手道,“陛下,您亲眼看到了,御史大夫管大人当着满朝文武污蔑老臣,老臣恳请陛下,治管大人构陷朝廷大臣之罪!”
昭元帝眼见赵权义正言辞的用仅仅口舌之争而引出的莫须有的罪名试图逼他治罪于管怀,面色难看抬手指着赵权,“你——”
如斯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然而满朝文武旁观此幕,竟无一人敢出面与赵权对抗,眼睁睁看着他用莫须有的罪名指控管怀!或许,管怀所言的,关于记载太子殿下消息的祁州城密报,的的确确是被赵权扣下了!
那他今日的举动,岂不就是逼宫!
昭元帝面色阴沉的盯着赵权,正欲开口时,赵权竟喧宾夺主率先开口,“陛下不开口,想必是默认了老夫所言!老夫身为一朝丞相,岂能让人随意污蔑?”言及此,赵权冷眼环顾四周一眼,大声道,“禁军何在,将管大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一言出,满朝震惊而沉寂。
昭元帝还未反应过来,大殿内亦是鸦雀无声。
唯有管怀,不露声色的望着赵权,横纹密布的老脸没有因赵权所言而有丝毫波动。
半晌,本该入殿的禁军没有丝毫动静。昭元帝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满朝文武同样望着勤政殿大门方向,不约而同的感到不对劲。
见大殿外迟迟没有禁军的动静,赵权面色一沉,道,“禁军何在?禁军统领瞿冉何在?”
就在此际,一道身穿禁军服饰,身姿翩然如风,潇洒从容的身影大步迈入殿内,蓦然开口,低沉的嗓音如笙鼓齐鸣,轰然入耳。“丞相大人好大的威风!父皇都还未开口,你倒是发号施令了!”
此刻,满朝大臣皆站起身,面露惊骇之色望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太子殿下容修,在望向同样目瞪口呆的赵权,随即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容修环顾众臣一眼,最后落在立于御案之下正满脸震惊之色望着他的赵权身上,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轻嘲,道,“怎么?见到本宫很意外?没有如你所愿死在边疆看来很是让丞相大人失望呢!”
赵权一时难以置信的望着容修,半晌,才指着容修艰难道,“你——”
禁军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进入大殿内时,赵权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太子容修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刻悄然回到了京城,并与今日出现在了皇宫之中,那么祁州城的密报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竟是这位太子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刻意演的一出戏?
此时此刻,赵权的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旁观此幕的管怀,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从席间出列,转身朝缓步而来的容修俯身跪地行参拜之礼,大声道,“老臣管怀,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与此同时,不少会意过来的大臣慌忙从席间起身,一同出列行参拜大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子席位上,容景不敢置信地望着立在大殿中央受群臣大礼的太子容修,面色在一瞬间沉了下来。慌忙侧头与晋妃对视一眼,又极快的收回目光,面色冷然,却并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