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6 分食</h1>
林付庭说完,大步跨向前,一把扯住林渝舟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往三楼拽。
陈唱晚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直把她拉地一踉跄,她惊恐地望向陌生的林叔,带着哭腔开口:“林叔,你别这样。”
“小晚,你松手。”林付庭回头看了一眼仍拉着不放的小女儿,“我不信我还治不了他。”
到底还是林付庭的力气大些,把林渝舟拖上楼,甩进房间,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像是早有打算。
陈唱晚望向她妈妈却发现她妈也一脸错愕,便咽下了要问的话。
林付庭丢下一句,谁也不要去管林渝舟,就把自己锁进了书房。
陈唱晚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最后随意划拉两口了事。经过书房时,扒着门听了听,听到一声叹息,犹豫了会,举着的手还是没敲下去。
林渝舟简直想给他爸啪啪鼓个掌,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能玩监禁这一套。自嘲地笑了笑,缓过神来只觉得身上哪哪都疼。
不开灯的房间,陌生地让人只想逃离。
可他现在连抬抬手都觉得费力,从心底弥漫的无力感侵袭着他的四肢。勉强撑着地坐起身,靠在门上用来支撑,指尖一下一下划着地板,其实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来根烟。
陈唱晚掐了掐手心稳住心神,坐在书桌前放空了好一会才拿过书包,拽出小舟的试卷写起来。
时钟的分针悄然走过三圈,陈唱晚抻抻懒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终于把作业都写完了。
平时这个点,他们都已经休息了。
陈唱晚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听了听楼下的动静。她和小舟住三楼,林叔他们住二楼,书房也在二楼。
对面小舟的房间也一点声音没有,陈唱晚试着小声敲了敲,没有回应。于是,她踮着脚摸到了二楼,从二楼往下看了看,厨房的灯亮着,里面传出不小的声音,而林叔还在书房。
陈唱晚摁亮了手机电筒,趁机摸进了她妈的房间,拉开其中一个柜子,本来放备用钥匙的盒子却空空如也。
正准备去别处再找找,回身却撞上了另一束手电筒的光。
“嘘——”陈衔月怕吓到女儿先出了声。
“妈…”陈唱晚嗫嚅。
“找这个?”陈衔月并不吃惊。
黑暗里,陈唱晚的手被抓住,随即被塞进一个冰凉的物体。
“楼下我做了些拌饭,你给小舟送上去,”陈衔月小声说,“我把这个给你林叔送过去。”
陈唱晚这才看清她妈手上还端着一碗糖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着没动,被她妈轻拍了一下:“快去呀,小点声。”
“谢谢妈。”陈唱晚握紧了手里的钥匙。
“别高兴太早,回头找你算账。”虽然陈衔月不赞同两孩子撒谎逃课,但更不赞同林付庭这近乎体罚的惩戒方式。
* * *
陈唱晚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去开门,推了几下都推不动,像是有东西堵在后面,试着用身体推撞了一下,便听得咚一声,闷闷的,听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害怕被发现,赶紧闪身进去关上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陈唱晚还没适应黑暗脚下先踢到一团软物,赶紧先稳住手里的东西,等看清了才发现是倒在地下的林渝舟。
陈唱晚赶紧蹲了下来,把姿势奇怪的人扶起,可林渝舟双眼紧闭,连叫了好几声也一动不动,她不禁有些着急,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也正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决定还是出去叫人。
“别喊,没死。”林渝舟揉了揉脑袋。
陈唱晚放了一半的心,略带紧张地观察林渝舟的脸色,“哪里不舒服吗?”见他在揉脑袋,忽然想到刚刚自己推门时的动静,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噤了声。
“别开。”林渝舟制止了女孩起身开灯的动作,他现在不想看见也不想被看见。
陈唱晚从善如流地放弃,退而求次地拉开了一半窗帘,顺便开了窗通风,接着走回小舟身边,指了指摆在旁边的餐盘:“吃点吗?”
其实也没想管林渝舟的回应,端起碗,舀了一勺饭,送到林渝舟嘴边,“啊——”
林渝舟睡得似梦似醒,脑子一片迷茫,听到声音下意识地低头张嘴,一口吞掉了饭。裹着蛋黄的米粒落肚,意识才清醒地回归,像是踩到了实处终于不再沉浮。
把最后一粒米咽下,才开口道:“你不吃?”
陈唱晚这才发现她妈给准备了两个勺子,默默摇摇头,又怕林渝舟看不见,于是小声说:“我吃过了。”
林渝舟却意外地坚持,在她喂下一勺时,就着她的手把勺子转了个方向,递到她嘴边,“啊——”
还未张嘴,一滴泪珠先行落下,滴在米粒里消失不见,陈唱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这样的小舟脆弱又温柔,忍不住就落下泪来。又怕小舟想多赶紧张嘴一口咬住勺子,当作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