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才重新规划了道路走势和巷内的铺面布局,拓宽了横距,商业街的模样也初具雏形,排挡小食,衣鞋酒吧,也算一应俱全。
以前郑斯仪在附近的卫生学校念书,郑斯琦把这条丹霞路摸得特熟特溜,什么犄角旮旯地儿都一清二楚。再往后来的愈来愈少,偶尔开车路过,回回遥遥看,都是和回忆里不同的崭新模样。
乔奉天被郑彧紧紧牵着手,一人手里一颗郑斯琦给的青梅。乒乓球似的饱满一颗装在四方的袋里,郑斯琦给的时候说,不甜,酸的,标准地哄小孩儿的手段。包装袋的棱角稍硬,抵在掌心微痒微痛,乔奉天一边把包装大捏的“滋滋”响,一边把它在掌心握紧。
“原先这里是利南的丹霞大浴场。”郑斯琦指了指左手边的一家甜腻飘香的豆花店,“刚上大学那年就给拆了。”
正是休闲的时候,街上结伴的行人不少,熙熙攘攘拥在路上,防着撞上或踩了脚跟,总要步伐缓缓,要么几步一停。
“留到现在也没人来了吧。”乔奉天把郑彧往身下扯,“早都没人去大浴场了。”
“现在在家里洗澡都是习惯和任务。”郑斯琦转头看乔奉天的侧脸,“那时候结伴儿去大浴场洗澡,都是有使命的。”
乔奉天不懂,“使命?”
“恩,哥们几个儿得趁机比比谁家小辣椒长的好,还要排出冠亚季军来。”
乔奉天听了一愣,反应了一会儿忙低头去瞧郑彧的反应,见小丫头脑袋滴溜溜直转依旧盯着四下的琳琅小食,才无可奈何地不住乐,“哎你闺女还在呢。”
郑斯琦不以为意跟着笑,“没关系,她听不懂。”
“迟早有天得懂心能不那么大么?”乔奉天顿了一下,看着郑斯琦的眉,“所以,您战绩如何?”
“开玩笑。”郑斯琦自得似的挑眉,“看身高你也该猜出来我得是折桂的那一个吧?回回甩几条街啊。”
“那可真厉害死了。”乔奉天还是笑得忍不住。
“那必须。”
过去的事儿,郑斯琦鲜少再提。可总和乔奉天在一起的时候被主动拿出来当成谈资,也不觉得超过或不妥。好像在有的人面前袒露,就如同初夏愈热的气候里坦然脱去了件夹克似的自在轻松,对方总会细心的替你把衣服一丝不苟折叠放好,却从不对你的身材指指点点。
再者,郑斯琦乐意见乔奉天笑;又或者再多些主观的情绪因素,他乐意见乔奉天因为自己而笑。
走到丹霞巷深处,人群更是稠密。边上有家套圈儿的小铺面,几平见方的流动摊位上,摆了一水儿公仔娃娃,郑彧见了想要,紧牵着乔奉天的手扯过去。乔奉天见她兴起想玩儿,便给老板交了钱,拿来了十只竹编的圆圈儿。又瞧她个儿矮,眉眼刚超过台面儿高,便抬手把她原地拔起,揽住绵绵的腰。
“喜欢哪个就丢,看准了一扔就行。”
郑彧鼓着脸笃定点头,“恩!”
郑彧抬手哗哗哗,十个圆圈儿丢了个精光全没套着,气得自己个儿大腿直拍。郑斯琦和乔奉天在后头看得乐得不行,两人又各自找老板交了钱,一人拿了十个圆圈儿回来往郑彧左右胳膊上一套。
“最后二十个啦。”郑斯琦往她鼻尖上一点,“看准了投。”
“恩!看准了投!”郑彧蓄势待发。
接过哗哗哗又是十五个脱手,嘴里“哎哟”“哎哟”絮絮不休,依旧连根毛都每套着。老板了出了一脸的褶儿,怕心说而今儿生意好做。
“完了我闺女是不是傻啊。”郑斯琦在一看得旁直皱眉。
“傻不至于,顶多是小脑不怎么发达。”乔奉天去拿郑彧手里剩下的零丁五个,“我替你试试。”
乔奉天站定在白线之外,举起了其中一只,比了比左眼,对了对了前后左右的距离偏差。郑斯琦看他向后拨高头发,微微弓了点身,向后前倾。乔奉天右手举高,超过肩线时轻巧地将手里的竹圈儿由上至下地向前一丢。见那只圈儿打着转儿的抛物线下落,虚虚扣在了只仓鼠布偶绒绒额右耳上。
“哇!”郑彧最先欢呼出声,“啪啪”拍着手掌,“中了中了!小乔叔叔超级棒!”
郑斯琦眨了下眼,跟着笑起来拍掌,“可以啊。”
乔奉天没说话,一鼓作气又连丢了四个,三脱二中,又赢回来一只陶瓷的奶茶色独角兽钥匙扣。三十块钱换回来这么两个玩意儿,按理说是血亏不赚。得亏郑彧心眼儿碗大,还觉着占了人多大便宜似的了乐成了朵花儿,抱着仓鼠布偶一劲儿兴奋地揉。
“呐,这个给你。”乔奉天把钥匙扣丢给郑斯琦。
郑斯琦稳稳接在掌心,“给我?”
“就当……还你上次给我的那个风车?”
郑斯琦把钥匙扣套上食指,低头看独角兽身上并不算精致的彩绘的斑纹,用指腹摩挲它坚硬的犄角,“那风车还在?”
“在啊,又没坏。”
乔奉天想说,你给的那些东西,其实都好好地被我留着在。连那束早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