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喝起来。
鹿今听到动静,眼角瞥了瞥,然后收回,听着里面情况。第一遍是「暂时无法接通」,第二遍是「电话已关机」,第三遍是「电话已关机」。
慢慢放下电话,没有放上去,鹿今脸色变了,傅钰走过来问:“打不通?”
鹿今没理他,低头,紧皱着眉看着按键,傅钰吐出舌头舔了舔了嘴角,突然伸手拿过电话筒,“你别乱想,再打试试。”
话筒合上去,显示屏灭了,空了几秒,傅钰就要拿,电话突然响了。这一声急促且响亮的来电,在俩人心脏上打了一枪,之后是疯狂地跳上跳下。
真鸡~儿吓死了。
“妈——”
鹿今不管对方是谁,开口就叫,显然把人叫愣了,对面不是鹿妈,是鹿爸,声音从孔里飘出来,“是爸,儿砸。”
“哦,爸……”鹿今拉长尾音喊了声,表情恢复如常,轻轻去拽打着卷的电话线,问:“你们怎么不回来?”
傅钰拿着可乐靠着墙,不紧不慢,小口小口啜着。
鹿爸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儿砸,我和你妈去姥姥家了,周六才回来,这两天你自己做饭,或是在外面买着吃吧,钱放在茶几下面了。”
鹿今淡定地听着,问:“我妈呢?”
“你妈……她”鹿爸比刚才说话更费劲,挤牙膏似的,“她躲起来了,忘了告诉你,生自己气呢。”
了解后,鹿今冷淡道:“哦,那挂了。”
“锁好门窗,如果不敢在家,叫小钰过来陪你……”鹿爸还没啰嗦完就被挂了,鹿今放好电话,抬头对傅钰说:“今天没饭,你回家吧。”
“哈?”傅钰没转过弯儿,“你不吃饭了?”
鹿今瞪了一眼,自信地说「我自己做」,然后向厨房走去。
傅钰俩眼珠一瞪,回头,抽搐似的笑了,喝掉最后一口,丢进垃圾桶,插着兜走过去问:“你会做吗?”
“煮个方便面还行。”鹿今从橱柜翻出小蒸锅,握着两边左看右看,在确定这个可不可以,又随口一问,“你呢?”
傅钰拿起一个淘米盆,新奇地看着,略带骄傲地回答:“煮个鸡蛋还行。”
两人回头对视,无言,五秒后同时放下东西,转身回到房间。两分钟后下楼,傅钰领着鹿今去了饭馆,他经常光顾的其中一家。
鹿今先表明自己不吃辣,这几天上火牙龈疼,不是碰不了的疼,是那种不经意的疼,一阵一阵,没什么征兆。
傅钰给他打包票,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转了个方向送到他手里,然后滔滔不绝起来:“这里东西特全,辣的不辣的,带汤不带汤,天上飞地上走……”
鹿今把钱包放在一旁,然后翻开看,上面的图片太鲜艳,修的有些失真,每看一个胃抽一下,口水酝酿得差不多,快要从牙缝儿渗出来。他连中间都没翻到,挑了一个汤面,但是在分量上犹豫了。大中小三种,平时一定会选「中」,但是今天肚子尤其饿,所以思索再三,选择了「大碗」。
傅钰怔时睁大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眼神却又不接受,接手菜单,头也不低,一边翻一边问:“你吃得了么?”
这个点店里人多,闹闹哄哄,又吵又热。鹿今口干舌燥,勾指扯了扯领口,转头去看周围,轻轻地恩道。
傅钰轻啧了一声,挑着眉梢,问他:“恩是吃得了还是吃不了?”
鹿今终于不耐烦了,甩过头斜着他,吐了一句:“你特么快点。”
“好,好。”傅钰被斜了一眼,老实了,抓紧低头选菜,选好招来服务员,连任带菜单送走。然后拿起倒扣的瓷杯,倒了两杯,边喝茶边等着饭上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坐在饭店里看着旁边大快朵颐自己却只能干巴巴地坐着,你还不能催,因为越催越慢,只会更饿。
鹿今眼睛忍不住往旁边飘,因为实在太香了,他们还选了中间位置,四周全部坐了人,可谓是弹无虚发,诱惑全部射向他们这一桌。
忍住,快了,就快了。
鹿今安慰自己转过头,瞥见傅钰盯着自己,目光直愣愣的,不带拐弯,其中带了一点戏虐。
他选择视而不见,拿起茶杯抿了抿,随即皱眉,好难喝的茶,但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勉强咽下去。伸手抹去点点水渍,再而抬头,见他仍然看着自己,于是推开茶杯,诘问:“你看我干嘛?”
傅钰眼睛闪了一下,还是望着他,嘿嘿笑了两声,说:“你讲脏话真可爱。”不给他留话,“「特么」,「他妈」,哈哈哈哈,只能是这个程度……”
即便是好听的词,鹿今也高兴不起来,他好歹也是个男的,被人形容为「可爱」,能不恶心么。他半眯起眼睛,目光倏地变得伶俐,就这样不言不语,让傅钰收紧了笑声,一脸正色:“正经的,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鹿今没点头也没摇头,垂下淡淡的眼睫毛,这时候哪有心思听他,心和脑子都装着一件事,就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