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了天门的总堂口所在,即便连一心要保持低调的赵平予,在见到了天门总堂的地势之后,也不由得要出口赞叹一声,此处不只风光明媚、动人心魄而已,形势当真险绝!怪不得以此为基的天门,十几年来威震蜀地,从无外敌可以近此处,光择地一项,便颇得天险之利。
天门的总堂位于蜀东山中,长江正由此处出蜀入鄂,犹如刀刃般将此处切割开来,不只景色瑰丽,兼且地形深险,尤其天门总堂所在之处,简直就是一个陆上孤岛!四面均是深深的断崖,只东西南三面有桥对外通联,甚至无须高手把守桥头,只要普通数百个身强体壮的士卒,便足可扼守此处,千军万马不能飞越;加上这陆上孤岛腹地广大,光从他们进来这面南大桥走到总堂所在,便要两个多时辰,显必有粮库等的设置。只要积粮足够、水源不缺,再加上没有内应相助,别说是正道的各大门派了,便是郑平亚率朝廷十万大军前来,要攻破天门,怕也是难比登天。
运宝大队走到了天门总堂之前,只见天门总堂前一字排开,数十人整整齐齐的,全不闻一点嘈杂之声,显是训练精良、纪律严谨。虽说赵平予胆敢深入敌后窃听机密,绝非胆怯之人,但看到此地处处天险,加上经营稳固,颇尽人事,也不由得心中七上八下,再看到天门中人出迎的阵仗,足见人马精良、实力雄厚,不由得赵平予心中,对郑平亚消灭天门的大业存有担忧之意。
虽没有人介绍,但赵平予光用眼看,也一眼便看出来那个是‘一柱擎天’杨干,那不只是因为此人就立在众人之前,更非因为与他面目相似的杨逖虽为堂主之尊,也只侍立身侧。虽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那儿而已,但光是那站相就已慑人心目,稳的像是生了根一般,站得竟像比一支枪矛还要笔直,虽是眉目慈和、嘴角含笑,毫无睁眉怒目之态,但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慑人气魄。
那不怒而威的英气,对心中全无准备的赵平予来说,真的是满吓人的。赵平予以往也曾在道旁看过几次官家出巡,还不只是县令刺史之类,甚至眼见过节度使之类的高官显要,但那些人虽是前呼后拥,光侍从仪杖都多的教人数不清,气魄教没见过世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心中畏惧,忍不住要跪地磕头,但和眼前的杨干那迫人气势相较之下,却是远为俗气,简直不能比拟于万一。
看到杨干虽未作态,却是直捣心胸的慑人气势扑面而来,心中有鬼的赵平予竟承受不住那压力,忍不住缩了一缩,幸好杨干旁边的人注意力都放在‘芸萝花’上,而杨干眼角也不望向那异宝一眼,只是亲切地将出马护宝的四位堂主迎了进去,全没半分架子;和自己一同来的运宝队伍呢?则是小心翼翼的将‘芸萝花’放下,生怕弄伤了一丝一毫,混乱中竟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一边和众人一同动作,在这总堂之前慢慢砌上巨坛,好将这‘芸萝花’高高地供起来,活像是个祭天之宝一般,给杨干吓了一下的赵平予表面上低首垂眉,和众人一起动手砌坛,实则暗自提起勇气,趁众人不注意时偷眼打量着四周,将立在杨干周边的高手人物一个不放地收入眼内。
除了那前次才被他吓过一回,连着两次到口的天鹅肉都飞掉的杨逖之外,最惹人眼目的人物,就是立在杨干身旁的老者,生的瘦瘦长长的,连脸庞都有点凹陷下去,年纪虽像和杨干差不多,发丝眉毛和胡须当中,却已颇有斑白之色;密密接连着差点儿连眉间都快看不出来的浓眉之下,一双眼儿亮亮地打量着众人,勾鼻下有力地撇着八字胡子,嘴唇微微勾着,毫没半分笑意,透出一股精明倔强和倨傲不下人的风骨,活像是无论发生什么喜事,都惹不起他半分高兴一般。
无论从那惹人注目的异相,和众堂主们向他行礼时那高傲的像根本不想理人,只面对白宁枫时才微微颔首的神态,都让赵平予清楚了解,此人必是天门的第二把交椅,也就是天门副门主、杨干的师弟,以精明细密著称的杨巨初了。
在杨干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十七八岁的年纪,虽也算得美人胚子,但和赵平予曾见过的美女如蓝洁芸等人相较,也就平平而已,只她那眼神精精灵灵的,显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加上也不知怎么搞的,随着众人慢慢走近,那小姑娘一幅跃跃欲试想跳出来的模样,却又不敢乱了规矩,不觉间向杨逖那儿一靠,不只杨逖,连杨巨初都似触电般本能地退开半步,竟似怕了她般,教赵平予实难索解,这小姑娘虽位站得近,显是在天门内地位极高,表面上却没什么特出之处,何以不只杨逖,连杨巨初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门副门主,竟都似对她有三分忌惮?
手上忙着砌坛,听得身边吱吱喳喳,众佣工们出身低下,为了天门出的高额雇金才离乡背景,大热天地长途赶路之下,一到此处竟连休息都没休息,马上又要投入筑坛的工作。若非昨天下午在桥头前宿营,又是早早便入睡,过桥后又特意放慢了速度,虽已过未时可今儿其实没走上多少的路,大伙儿仍是活力十足,怕这样连着赶路上工下来,里头难免会有人要喊吃不消了。
偶尔应和个一两句,赵平予手上不停,暗地里却运起功力,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