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源源不断,前线兵粮无缺;张良出谋画策,为刘邦规制取天下的进程;韩信则趁虚而入,攻略魏赵之地,让项羽腹背受敌,终至败走乌江。表面上这三人立了殊功,刘邦自己像是什么也没有做,但实际上若非刘邦坐镇荥阳成皋一线,与项羽相持不下,使项羽无力北顾,这天下也进不了刘邦的手中。刘氏之所以能得天下,这一点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
“若论人才之盛,汉末三国中以魏最强,魏武(曹操)又是一代雄主,麾下号称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但身为汉相的他只能辖制中原,终究不能一统天下,就是因为少了一种人。”似想将自己的所学全都一股脑儿地送给师兄,阴京常说的愈来愈快,一点都没有保留,“魏武本身才智不在韩信之下,荀彧坐镇许都负萧何之责,其幕内前有郭嘉荀攸程昱,后有贾诩及司马仲达,规划谋取天下的能为,都不弱于当年的张子房,但麾下将领却只有守土之能,无可进取者,没有一个人能担负起刘邦那种吸引敌方注意力的任务,以致苦战三十年,魏武终究不能一统江山。”
知道阴京常极看重曹操,对他不重汉献帝之事并不怎么在乎,季韶也不想在此打断阴京常的话。以前讲到曹操事迹时,费清瑜曾以曹操不忠汉室反驳,结果给阴京常一句话就堵了回来-‘汉室为相,少有善终’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更是铁一般的史实,不只汉初的丞相,就算后来东汉高位的大将军一职,也常受君主排挤冷落,董卓等奸相不算,连萧何在高祖时都曾有牢狱之灾,武帝亲政前的丞相田蚡逝世,日后甚至被武帝说成若非早死,便要灭他的族!汉朝的丞相的确不是个好待的位置,丧了权位更不知身死何处,曹操或许做的有些出格,但亦未灭其功业彪炳。
“诸葛孔明虽才名冠世,但为人过于谨慎,气魄不足,临机决断也是多谋少决,所以刘备始终只让他坐镇成都,干萧何一类工作;待刘备死后,孔明虽四出祁山北伐,始终不能成功,为的就是用人不当,魏延有韩信独当一面之才,不能为其所用,马谡属张良一类人物,偏让他去干韩信领兵在外的工作,所以数年间北伐中原,终究只是虚耗人力财力,始终无力匡复汉室…”
“这个…京常你是不是太看重马谡了?他失守街亭确是大败…”
“那又怎么样?”出言打断了季韶,阴京常嘴上浮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秦末群雄逐鹿,张良自己也曾以故韩相起兵,照样败多胜少,等到投到刘邦麾下,找到了足可发挥的位置,这才能大展雄图,辅刘邦成其王业。重要的是在败中求自己的进步,还要找到自己好发挥实力的位置,光只是一次两次的失败,根本无足轻重,你我刚建立天门时的几年,从来也没胜的多好看过,如果因为那时我们败的狼狈,就因此断定天门不能成事,今日这儿那有你我对谈的份儿?”
“这倒也是…”嘴上也忍不住泛起了苦笑,季韶倒不能不承认,阴京常所言的确有其道理,天门肇建之初的确也是屡战屡败,杨干原来除了杨逖外,还有十来位弟子,但到了一举击灭湘园山庄,奠定了天门基础的时候,他的弟子中还活着的也只剩下季韶、费清瑜和阴京常三人而已,否则也不必为了充实天门实力,不惜以天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门主之位,与掌控人事与财政的大权为交换,力邀本与杨干不合的杨巨初带枪投靠。想到在那之前创业时的种种艰辛,即使明知那已成了过去,季韶心中仍旧充满了辛酸,也只有经历过那时的人,才会知道那种感觉。
若当真要说,有一次连阴京常自己,都在战败重伤后被击落断崖,那时候差点连杨干都以为他死定了,直到三年之后,才又巧遇脱困而出的阴京常。在那之前的阴京常初出江湖,难免飞扬跳脱,但重出江湖之后,阴京常就好像是经过三年的面壁闭关苦修一般,无论武功才华都超越了原来的范围,更重要的是浮躁之气尽去,遇事冷静、思虑深远,从一个自以为是、行事浮脱,令人忧心忡忡的少年,变成了杨干最重要的辅翼之臣,天门之所以肇建,他的功劳实不可忘却。
不过更重要的是,阴京常那时在失败的淬炼之下,不只性气挫磨,连武功都似进步了许多,季韶原先还没想到此处,但前些天一听说阴京常竟然就是名垂风云录榜首,以神秘莫测出名的幻影邪尊,他几乎是立时就想到,多半阴京常在那崖下有什么奇遇,苦修三年之后才脱胎换骨,否则以他本身的武功悟性,别说是幻影邪尊了,就连杨干的武功境界,恐怕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当然阴京常此时之所以提到这些事,绝不是为了勾起伤心往事,而是即将远离天门的人,心中仍存着一股赤忱,杨干所谋不只是一统江湖,更重要的目标则在庙堂之上。本来以才智而言,阴京常该当是杨干最重要的辅翼重臣,比季韶等人还要重要,但以往他和掌握实权的杨巨初不太合,想做些什么事都得先顾着别让杨巨初找麻烦,幻影邪尊的身份曝光之后,他非走不可,日后天门中恐怕再难有阴京常的位子,也怪不得他要趁着机会,急匆匆地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依阴京常的思路季韶仔细想想,天门的人才确实有所缺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