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匿踪
与谢渺以姐妹相称的姑娘名阿清,年岁虽不大却格外能干,待谢渺从慈安院回来便帮着一起关店,甚至还备好了晚饭。
席间阿清与谢渺说话,告诉她今日岳明知道姜茶是她让准备的,一个劲地在旁憨笑。对此谢渺没多说什么,只替她夹了一块炒的小肉,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只顾着讲话。
阿清和着饭把肉吃下,含糊着说道:流光姐姐说女孩子要苗条些才好看。
谢渺好笑,那你怎又不拒绝我夹来的菜?
阿清将饭菜咽下,还应景的打了个嗝,装作为难地开口:我不忍拂姐姐好意嘛。
谢渺知她其实也是好吃的,心中越发好笑,却也不揭穿,只夹了山药放入口中。
饭后阿清主动去洗碗,等一切收拾妥当后谢渺就要去书房忙自己的事,还未走到书房便见回廊尽头有一抹白。那抹白影悄无声息,她却未害怕受惊,反走了过去。
阿无姑娘。她温声唤道。
对方看向她,平静地点了点头,近来有人在打听你的消息。
谢渺一怔,一颗心直往下掉,这世间会打探她消息的人只怕是从长安来的。
她让自己安定,虽她已想到什么,却还是问了出来:可知是什么人?
言姑娘聪慧,想必应当已有自己的想法。被唤作阿无的姑娘平静回答,见谢渺不说话才又道,我答应过要护你无恙,如今有人寻来,你可要随我避一避?
谢渺看着她,本应立即答应的,却犹豫了一瞬。
云销雨霁,明月落下斑驳光影,谢渺看向院中清辉,细声开口:那便多谢阿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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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书肆里的人说王妃生病了,今日才未出现。
容珏临时将这栋房租赁下来,可从早上一直临近傍晚谢渺都没有出现。打开店门的是阿清,下午岳明来时也未见谢渺,他便派了修明去打探。修明装作买书的人与岳明寒暄套话,听岳明说谢渺生了病。他说及此事时神色担忧,想来要么谢渺是真的生病了,要么就是他也不知具体如何。
听见修明的回复,容珏拧紧眉头,细腻的心思让他知道此事值得思虑,可只要想想她可能是真的生病,心下便有一阵阵疼痛。
你下去吧。
容珏并未多言,只让他退下。修明看向他,见他挺直的脊背在光影里格外单薄。他欲开口再说些什么,想了想终究是沉默地离去。
今日雨停了,又是明媚晴好,春光透过窗棂格子洒进屋内,落在木板上投下一个个方正的亮格。尘埃在光影里浮游,飘飘荡荡落至他肩头。容珏想起他们成亲那年初秋,天气忽热忽冷,一向身体不错的他竟染了病。那时两人成亲半载却未同房,他一直住在另一头的则安居。听闻他病了胃口不佳,她便亲自做了清淡的饮食送到他跟前,那日也是这样的好日子,秋光并不比春日逊色。此时想来,那时她忽然出现,竟比明媚的日光还耀目几分。
容珏无法再等待,趁着阿清在店中,翻墙进入书肆后院。院中安静,隐约能听见街边的声音。容珏早看过修明找来的地形图,不过一进的院子,想找到卧房极其容易。他朝门边去,犹豫了一瞬才放轻动作去推门,门没锁,一下便被推开。他想过自己此举莽撞,也想过谢渺看见自己后的数种反应,唯独没想过入眼又是满室空荡。
她没在,生病是假的。
她躲了起来。
似不愿承认所见,容珏快步往床榻边去,待站在床边,只看一眼便忍不住闭上了眼。本还存了微末的侥幸,希望她并不是主动不回到自己身边,如今这空荡荡的房间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他不知其中缘由,心脏却被疼痛占据,有不愿承认的念头叫嚣着嘲笑他。
他缓缓转身,坐至床榻,双手紧撑着床沿才让自己身体不至于抖得太厉害。目光一寸寸扫过屋子,简单的装饰让他确信这里住过的人确实是他的王妃。
他知人心易变,可只要想到谢渺可能也会如此,心中便有不可遏制的怒气和疼痛。
他以为自己淡漠无情,世上让他牵绊的人少之又少,回头时才发现自己早被她绊住。谢渺给了他太多,早将他圈在方寸间,他无法离开,她却默默地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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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春日来得晚,冬日又常下雪,谢渺站在一旁,看幼时的自己被嬷嬷牵着穿过掖庭的巷道。忽有小小少年从那头跑来,雪天路滑,他一不注意就摔进雪堆里。小怀霜见着了不禁缩了缩脖子,好似光见他摔倒已觉寒冷。小小的姑娘想去扶人,他已挣扎着爬起来,不顾是否疼痛,往前继续跑。
冬日雪大,谢渺看着他跑远,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大雪尽头。
场景忽变换,她已站在谢府门口,从洛阳初回京的自己屈膝行礼,道一句三皇子安。对面站的是刚及冠的少年,浅笑着说一句二表妹不必如此见外。
谢渺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