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着唇,瑟薇脚步有些沉重的踏上阶梯,在将要回到走廊时,迈出的左脚有些迟疑的收了回来。
远远地看了眼自己的房门,想起刚刚利维坦毫不客气的话,瑟薇不禁蹙了蹙眉,然后又抬头朝着楼梯上看去。
旋转的黑色石雕楼梯一圈一圈向上延伸,最顶端是黑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事物,压抑而冰冷。
瑟薇皱着眉,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顺着楼梯往上走。
只要心里想见他,他就会知道的吧。少女心里默念着,然后扶着刻着各种妖异形状的石雕栏杆一步一步走上去。
果然,气氛逐渐变化,瑟薇感到时空似乎轻微扭曲了一下,等到下一秒,脚下踩着的,是比石头还要冰冷的黑色反光物体,听阿斯莫德说,这是悬世之镜......瑟薇神情闪烁了下,然后因为冰冷忍不住蜷缩起雪白的脚趾。
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去,直到看见那个造型诡谲的黑色神座离自己越来越近,瑟薇按捺住微微加速的心跳,然后屏住呼吸。
路西法阁下,晚上好。少女因为紧张而收缩的喉咙发出有些不那么悦耳的声音。
坐在神座上半支着头的男子侧过白玉一样的脸,红黑色的眸子半敛着看着少女。
瑟薇深呼吸了一下,放松了些因为紧张而过分绷住的身体,朝着路西法慢慢而庄重的跪下,伏下身,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朝拜礼:恳求路西法阁下,能够饶恕贝尔芬格的错。
看着少女跪伏在地面上的纤瘦躯体,诸神之主没有动作,从那双沉寂万物的眼眸中也看不清任何情绪。
瑟薇感受到悬世之镜的冰冷逐渐入侵全身后,也不敢有所动作,继续额头触地,将卑微与虔诚做到极致:路西法阁下,恳求您......瑟薇愿意承受一切责罚,贝尔芬格阁下只是被我的言辞迷惑了,所有都是我的错。
少女抬起巴掌大小的脸,那光洁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泪痕,金灿灿的长发在这样的黑暗中也像被侵蚀了一般苟延残喘的灿烂着。
瑟薇在泪眼中看见,一直岿然不动的路西法,慢慢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他矜傲又冷漠,行走间带着逼人的磅礴气势,浑身除了纯黑就是压迫的暗红,所有人都无法轻松地用言语去描述他的容貌,因为只有容貌和气质糅合在一起时,他才是他,才是那位荣耀主神。
当他在少女身侧停下来,屈膝半蹲时,瑟薇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一窒,随即脸被迫扬起,当蓝灰色的眸子对上那双红黑色的眼睛时,少女已经讷讷的说不住一个字。
他在生气。
瑟薇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然后后背的寒毛慢慢竖起,仿佛是被死神盯上的兔子,前方深渊,身后地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少女粉红而干枯的唇瓣慢慢开启,颤抖着:......阁......
有时候我在想,男人磁性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或许,不应该让你活那么久。
瑟薇感受到路西法的指尖轻轻抹过自己眼尾的泪痕,温柔而缱绻,但是他说的话又仿佛是世间最锋利的长矛,一把戳进少女最脆弱的内脏。
浑身的冷意越来越重,瑟薇感受到刚刚还在帮自己抹去泪痕的指尖转而流连在脖颈,路西法的身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杀气,仿佛现在只不过是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人世这类平常至极的动作。
明明喉咙的手掌没有收紧,可是瑟薇就是觉得无法呼吸,蹙着尖尖的眉头,眼中早就蓄满了泪,少女浑身在细微的颤抖着。
路西法的视线追随着少女眼眶中的泪珠,看着它打湿眼睫,滑落脸颊,最后打在自己放在少女脖子的手上,溅起一圈细碎的光。
跟那天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是那天有利维坦来打圆场,今天......谁都不会来!
然而,当路西法的手指还没有握紧时,原本一直怯懦跪在地上的少女猛然扑了上来,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即便是路西法,都差点身形不稳倒了下去。
还没等路西法回过神把少女拉开,瑟薇越发得寸进尺,直接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随即传来了隐隐的抽泣。
路西法顿住了。
神情有些怔愣,他有些奇怪的感受,仿佛终于完整了一般:怀里的少女绽放着不属于神明的温热,她的动作比任何人类或者神明都要大胆,甚至到了放肆的地步,可是意外的,路西法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甚至刚刚燃起的怒意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暂时平息了下来。
瑟薇现在完全是放手一搏的状态,她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对路西法做出亵渎一样的动作,或许是刚刚的情势所逼,也或许是被之前利维坦伏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所诱惑那天在房间,利维坦对着栖惶的少女吐出的三个字取悦他。
饶是瑟薇没有信仰,但是对于路西法,少女依旧带着深入骨髓的惧怕与尊崇,在听到利维坦的话时,少女内心的恐惧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