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楚越从袖中取出一截小竹筒,递给文然:“京中回信,才到的。”
文然接过竹筒,上面的封泥是完好没动过的,魏楚越并没有拆开先看。
文然摩挲着封泥,问:“也未必是给我的吧?”
魏楚越嘬了口茶,知道文然并不是真疑惑信是不是给他,而是心里忐忑,不知道文老会给他回一封什么样的信。
文然轻轻起开瓶口,抽出竹筒里藏着的一卷小笺,薄如蝉翼的一方丝缎,上面的小篆小巧笔锋刚毅,文然却看出了一点力虚,不忍心头一动,想到他离开京都时祖父还在病中,这几年可有好好养着?瞧这字迹,仿佛是手腕未有足力略显不稳啊。
丝缎极薄,文然一展开,坐在对面的魏楚越便能看见丝缎上的字,虽然是透着看字是反的,魏楚越为了避嫌,还是起身回了琴案边,细细将琴擦了擦,收好,才又坐回了文然面前。
文然看了信脸色不大好,魏楚越又喝了口茶,没开口问。
文然将丝缎递给魏楚越:“魏少,你看看吧。”
“这文老给文先生的家书……我看,不大好吧?”
魏楚越没伸手接,文然又递过来一些,魏楚越才没再拒绝。
文老的书信简单,甚至没一句与文然的私话,里面只提了一件事,太子薨了,朝中形势风云诡谲,文氏比起以往更是如履薄冰,文老希望文然留在西南,托由无忘斋照顾。
文然有些不明白文老的意思,先前安迅和文继珉初来时太子已经病重,文继珉对文然说的很清楚,文家想要重振旗鼓关键就在于选对人,而要选对,文家需要建立新的势力,文然需要入仕。现在太子没了,不正是文氏担忧的危同时也是他们期盼的机吗?为何文老突然改了主意,让文然留在西南,还要无忘斋照顾?怎么琢磨着有些托孤的意思?
文老的信中不仅没有给文然的话,最后一句,文然看得更是糊涂。
“祖父最后一句,晋献公立奚齐,秦不以蚤定扶苏,以为戒,是说给我听的?太子薨逝,朝中必乱,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皆有夺嫡之心,最终还是看陛下的心意,祖父这句劝诫若不是给陛下看的,给我又有何意?”
文然这话是说给魏楚越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朝中事他知道的并不多,过去在太学书是读得够多了,可惜对朝局却是丝毫未上心,直到父亲遭难才发觉原来读书真是无用,全敌不过朝中大势,那些风浪卷过来,书有何用?
“三皇子生母怡妃素来得陛下喜爱,二皇子幼时常随先太子习武,还为先太子跪过先帝求过情,才一直不得陛下青眼。我想这便是奚齐与扶苏之戒了。”
“所以祖父是要选五皇子?”
魏楚越垂眼喝了口茶,半晌不答,久久才应道:“这要问了文老才知道呐。”
文然看着魏楚越,他方才低垂着眼帘的时候分明是在想什么,那种神色仿佛有些落寞,文然却不知是从何而起,又为何有这样的感觉。
文然想了想,又摇摇头:“立奚齐晋国乱,不定扶苏,而令赵高得以矫诏,祖父的意思……”是二皇子。
魏楚越轻轻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文然知道从魏楚越口中他问不出更多,索性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用回京也好,留在卞城再好不过,省得宋怡临胡思乱想。但文老只是让文然不用回京,留在西南也不能只是容他潇洒自在吧。
“祖父既然将我托付给了无忘斋,”文然站起身,向着魏楚越弯腰揖下去,“文然在此多谢魏少看顾之恩。”
“哎,文先生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快快请起,若叫宋哥晓得,还以为我欺负文先生了。”
“文先生,你与宋哥,文氏与无忘斋,缘分匪浅,我魏楚越明人不说暗话,文老的信中的意思,我看明白了,却还不知道文先生的想法。”
“我……”
魏楚越抬手打断文然,道:“文先生先不要着急答我,不妨等宋哥回来之后,与他商量一番吧。”
文然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魏楚越含笑点头,将丝缎收回竹筒内,双手递还给文然。
“多谢魏少。”文然收了竹筒入怀,抱拳再谢魏楚越,“今日叨扰魏少了。”
魏楚越笑着又道:“文先生不着急走,另外还有两桩事情。”
“还有?”两桩?
魏楚越将琴案上的琴抱了过来:“这张琴是宋哥买下的,原本是想中秋送于先生的,只是柳先生不容一丝瑕疵,多耽搁了几日,这才送来,宋哥不在,我本该代为保管几日,却耐不住手痒,是魏某该向文先生道歉,这琴文先生还是带回去吧,在我这里,总挠得我心痒啊。”
文然愣了愣,接下了琴:“可……柳先生的琴千金难求,宋哥怎么买得起?”
“文先生,说句不该讲的话,宋哥和文先生都不缺银子的,宋哥总怕文先生你不愿意收贵重之物,挖空心思想讨好,折腾我这无忘斋不得宁日,我才给他出的主意,这张琴算是宋哥今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