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无形间隔

    「……！」

    从安仪的角度只能看到言旭的发顶，黑色的发旋就跟主人本身一样，不管怎麽观察，仅依表面也无法看出什麽。

    「……。」

    「我们不是在交往吗，对女朋友这种态度不好吧。」

    安仪盯着对方的眼神眯起来，从口中说出坏心眼的话：「还是说你是迫不得已才跟我交往，很委屈罗？」

    不如说会被称为极冻使者的少年，要是那张死人脸笑容满面，温柔的回应她，她才会被吓死好吗。

    他有多麽不堪，就有多麽枯燥，反正安仪迟早都会知道，乾脆把这个进展提前，也不会让她浪费了时间。

    「……嗯，抱歉让你不舒服了。」

    以前对谈恋爱没有什麽兴趣，安仪从没想过要做什麽，对接下来的规划一片空白，这比她想的还要困难。

    「你叫我什麽？」

    「我在跟你说话呢。」

    对话的音节未响就止住，迟疑着无法形成实体，最终言旭只是在寂静中看着地面。

    刚张开的双唇被唐突的吻堵上，安

    除了一开始，後面每每安仪都被冷处理，需要再紧逼才会给反应，搞得她像骚扰小姑娘的流氓一样，难道是某种欲情故纵？

    言旭难懂的程度好比数学应用题，就算全用中文写也很难解题，他好像总是很消极，告白後逃跑，交往後疏远，虽然少年平常也很孤僻，可她跟别人不一样，是特别的吧？

    唷吼，居然敢默认。

    安仪带着疑惑盯着他的漩涡，稍微思考了一下，言旭排外的表现，应该单纯只是跟她一样觉得尴尬吧。

    「……」

    「……？」

    把手撑上後方的桌面，一个用力就直接坐到桌子上，稍微带动了桌脚，发出喀叽的声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捧住他的脸，强硬的将其抬起来。

    「不对吧——言旭？」

    俊秀的面容流露出些微诧异，她的身影终於印入墨色的双眸中。

    被那双手包覆的脸颊泛着酥麻，轻柔的像是没有施加力量般，却让言旭的头连同心脏一起，僵持在高度的紧张里。

    视觉一下子失焦於过近的距离。

    见言旭似乎不懂她在问什麽，安仪歪了歪头，纤长的发丝随着重力影响，垂落言旭耳边，肌肤被划过一丝麻痒，惹得他耳朵泛起了一阵热度。

    虽然安仪能帮现下的状态自圆其说，但不妨碍她认为言旭这样很不礼貌。

    安仪挑起了一边眉毛，言旭低垂眼睑，似乎对地面不明地方有着异常执着，注视了有段时间。

    与对外冷冰冰的生硬感不同，手指下的肌肤比安仪想像中柔软，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摩娑，脸颊陷下些微的弧度，抚过的部分仅仅只有几公分不到，在手下的人却反应很大的颤了一下。

    依照对方的态度来看，说不定今天连眼神也没办法对上。

    他什麽？

    也许啦，她靠猜的，毕竟头顶没写字，对方又这麽喜欢她，总不会是不想跟她说话吧。

    语义里的责备引得言旭泛起凉意，只犹疑了一瞬他就道歉了。

    微风轻轻吹起窗帘，将室外的细微喧哗声带到静默的两人周遭。

    心上人的吐息随着一字一句散在面容，被那双绚烂的眼睛垄罩，言旭思维卡顿了一下，在此刻的距离下，他无从逃脱。

    言旭堪堪把视线收回来，不过也只游移於桌面的范围，没有继续向上的倾向。

    安仪随手顺了顺头发，背对靠在言旭的桌边，向下望去坐在位子上的少年。

    「…对不起。」

    言旭蹙着眉抿直了唇瓣，露出一副让人搞不懂的表情，俊秀的脸庞慢慢染上浅淡的红晕，因而变得十分可爱。

    一样是放学後的教室，一样是只剩他们的独处，之间的关系却与昨天相差甚远，也让两人的尴尬更胜於之前，何况他们也没有过什麽正常互动。

    「我…唔……！」

    与心里想表现的念头相继冒出的，是正好相斥的消极思想。

    还是说，是因为对方的距离，比一般人类还要遥远的缘故？

    安仪兴致盎然地盯着少年看，感谢他还是正常人类的血液流动，对方的情绪总算显而易见了。

    「你在看什麽？」

    互动过於单向，彷佛朝水面丢下石头，引起只有数秒的涟漪後就沉到池底，陷入死寂。

    「言旭你在躲我吗？」

    气氛对於刚交往的情侣来说有些怪异，既不恩爱，也不怎麽羞涩，疏离感十足。

    充满抗拒的僵硬肢体，与无法构成的对话。

    噫，光想像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在安仪的意料之内，早就清楚他那副死样子了，没有交往後就会你浓我浓，和其他普通情侣一样的离奇幻想。

    「不、安仪同学不是…！」

    「你应该要看着说话的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