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会拿走画,他们来了又走,只有妈妈,妈妈一直在。”
悟醒尘心里一跳,难道他们是根据男孩儿的画在布置那地下广场,那地狱吗?
他还想问问男孩儿还画过别的什么,轰一声,通天塔倒塌了。悟醒尘站在森林和草坪的交界处,他回头看了眼,一些云杉树烧了起来,浓烟充斥着他身后的森林。像雾。
恍惚间,他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牵着一匹白色的马,就站在那雾里看他。
悟醒尘搓了搓眼睛,火灾引起的烟雾迷了他的眼睛,呛得他直咳嗽。他跑到了草坪上。赤英倒还停在森林的入口,他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他问悟醒尘:“这个小孩儿你打算怎么办?”
悟醒尘摇了摇头:“送去社会服务部?他们会怎么处置他呢……”
悟醒尘比了个鸟飞翔的手势:“你们收养孩子吗?”
赤英听了,拔腿就跑:“后会有期!”
他一下就跑得没影了。悟醒尘无奈,放下了男孩儿,还是拿不定主意。这时,那些从通天塔里出来的孩子们停在了近旁的小剧场舞台前,他们走上舞台,在那里摆弄起了剧场上摆着的木剑,星星,王冠。通天塔的倒塌和从塔里传出的哀嚎声似乎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毫不在意。
一个少年拿起了宝剑,挥舞着说:“冬天的索斯鲁科力量弱三倍。”
一个少年拿起了一颗星星说:“夏天的索斯鲁科力量强三倍。”
一个灰衣少年开始碰触一个又一个孩子。
个人崇拜。滥用药物……
布谷布谷布谷。
布谷布谷布谷……
这是真的布谷鸟在叫。
悟醒尘一抬头,一群鸟飞出了树林。天空更黑了,天还不亮。天还没亮。
悟醒尘问男孩儿:“你的妈妈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你不会再见到他了,你知道你的爸爸是谁吗?”
男孩儿说:“爸爸知道来外面会生气的……”
他的父亲应该也是下界通灵的成员,不知道有没有幸存下来。一些年轻人从通天塔里跑了出来。
悟醒尘说:“你知道他的代号吗?或者名字?”
男孩儿在悟醒尘的手上画画,简单几笔,悟醒尘就看出来了,他画的是滕荣。
悟醒尘想了想,说:“我带你去找你爸爸,不过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承担抚养你的责任,如果他不想抚养你,你有什么打算?“
男孩儿也想了想,说:“画画。”
悟醒尘带着男孩儿驱车赶到了圆满剧场。在二楼见到圆满,圆满就对他发起了牢骚:“你总算是过来了,还以为你死在九龙了,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圆满看了看他带着的男孩儿,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现在这是演哪出?”
悟醒尘挠挠鼻尖,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嘴巴里塞着双袜子的滕荣——该说是滕誉了,又看看躲在自己身后,怯生生地不敢露脸的男孩儿,说:“一出……好戏吧?”
圆满无话可说,滕誉在地上打了个挺,悟醒尘要上前和他说话,男孩儿死死抓住他不让他走。悟醒尘问他:“那是你爸爸吗?”
男孩儿完全躲在悟醒尘身后了,瑟瑟发抖。悟醒尘转身,弯下腰和他说:“他现在不能骂你,他的嘴巴没法用了,你看,是不是?“
男孩儿看了看,点了点头。
“他不骂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不怕他了?”
男孩儿点头如捣蒜,表情放松了不少。悟醒尘问圆满要来纸笔,递给男孩儿:“你画会儿画吧。”
男孩儿如获至宝,坐在地上开始画画。悟醒尘和滕誉说上了话,他问他:“你是来找x12的吧?”
圆满道:“x12?你们博物馆丢过的那张画?”
滕誉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眼里像要喷火,悟醒尘一打量四周如意斋那些乱七八糟的古书古董,道:“如意斋可能在你这里寄存一幅油画。”
他在这些古董里翻找了起来。圆满在边上看着,连喝几口酒,道:“好吧,没被蟊贼给弄得一团乱,倒被你弄得乱七八糟。”
悟醒尘翻来找去,费了半天劲才在一堆天鹅绒封皮的《圣经》后头找到了一个画筒。他打开画筒,抽出一卷画,先看了看背面,看到鲁本斯的签名,画的正面正对着滕誉,他不停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又开始在地上打挺,乱动。悟醒尘把画转了过来。
x12。
绝对是x12。
无论是画布的触感,画面的光泽,还是整幅画的质感,甚至……悟醒尘凑近了深吸了一口气。尘封已久的颜料的气味。松香,青苔,绿松石,铜锈,铁味,如同花木腐烂,如同久旱的大地遭遇一场滂沱大雨。
他不会认错。
悟醒尘笑了出来,哈哈大笑。
圆满凑过来,看着x12,不解道:“这画有什么好笑的吗?”
悟醒尘摇着头,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我开始有些懂如意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