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很难种的。
而他们还试图要让荒星变为玫瑰星。
阿嘉德和席归星出发了。玫瑰战舰兴师动众,载他们第一次同行,只为买花种。席归星继承了阿嘉德的爱,现在是他对玫瑰更爱。阿嘉德为他那句随口的话付出好大代价,才重逢就遭了妈妈冷脸。阿嘉德表真心又赔罪,当然,他也还是爱玫瑰的,而且这下连同过去十年不能在战舰里栽种玫瑰的遗憾一起,把席归星那些未来式的玫瑰捧上了天。
阿嘉德认真,并且太严肃,故作严肃得有些可爱。他拍定说道:“要买,就买最好的玫瑰花种。”
竟就这样,开启了他们的旅程。
从前疲于奔命为逃亡,浩瀚星海看一眼都无暇;如今,客舱挤挤的小窗变成了战舰整片的巨幕,数星星的人倒还是当初那个。他们迎星河去,又似星河奔他们来。与每一颗星擦过,就过每一座城,记忆放出来通通重叠与修剪。
现在变成了阿嘉德走在前,领着席归星走在这样与那样的长街小巷。虫子对眼前景色不能再熟悉,甚至学那些坏毛病臭男人,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说这那他全都来过。他带席归星去看美丽,又教席归星品美食,他把他十年间无意攒罗的宝贝一箩筐一箩筐地抖落出来,像一个抬着下颚、矜贵又可爱的小王子。
小王子支着下巴,他自己那份食物不好好吃,一副没滋没味样,心啊眼啊都抛给了桌对面的席归星。仿佛对方在吃,也就替他饱了。
“妈妈还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
是他自己更想去吧,急不可耐地要与爱人重新走他过去的孤单,涂涂改改,过去与现在就错位吻合,满足他稍显幼稚的可爱,妈妈从未离开。
席归星默默地品尝,静静地倾听,他满足阿嘉德过分膨胀的表现欲,他是全天下所有年长爱人的化身。然后他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说道。
“挺巧,早年我也都来过了。”
惹得阿嘉德皱起脸,哼哼唧唧抱怨。
“你故意看我笑话……”
妈妈是那样得年轻,在还未做他妈妈时岂不更加年轻?这样一个他,一个研究员,他会走过多少地方呢?阿嘉德略一想,又忍不住比较起来,坚持认定该由他来当这趟旅行的向导。
“可以。”席归星笑了笑,倒不争这个,“但阿璨你别夸下海口,回头闹了尴尬,就像今天一样使性子。”
席归星这是故意气虫子呢。
这好像,就是这位年长爱人不年长的可爱。
他们竟然在争这个,全然忘了旅行的初衷。也不知道最后,那全宇宙最好的玫瑰花种他们买到了没有。
后来忘了数年月,但应是好久以后,他们回到最初的荒星,就决定待在那,永远不走了。他们买了一些为接下来在荒星从头开始生活的必需品,买这些东西的时候顺手买了一袋雪山玫瑰的花种,好像那就是全宇宙最好的种子。
回程途中,阿嘉德拉着席归星,非要席归星坐主控椅,说是妈妈请人造的玫瑰战舰,严格来说他才是战舰的主人。这样说着,阿嘉德自己从后揽臂,亲昵依偎他。
妈妈的头发又蓄起来了,每一天都由阿嘉德在床边亲自梳好。阿嘉德就像他曾说的,不再刻意寻求非要长发的刻板妈妈。于是他仔仔细细见过百多夜细碎如星屑的发梢,见证它自然而然地长,他的爱情也寸寸长。
“欢迎回来,阿璨,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玫瑰战舰询问两人。
席归星面含无奈,不知阿嘉德这会又突发奇想闹什么。
“怎么了?”
阿嘉德黄澄澄的眼睛盯着席归星看,好半晌,问道。
“妈妈你都不好奇——?”
“不好奇我每天在这里写什么,不好奇我输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他竟然反而不开心起来。他在操控台前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伏案了千千百百个夜啊,妈妈他怎么能一点也看不到。
席归星说。
“不。”
“不好奇。”
“也不想猜。”
虫子开始讨娇耍横了,行使他那爱人才最可以蛮不讲理的权利。
“不行,你得猜!”
“你现在就猜。”
仿佛席归星不照做,就上升到了他不爱他。
阿嘉德以前绝不是这样的,这小虫子实在被惯坏了,他变得和过去、特别是那十年里的阿嘉德完全不一样了。
那就让这世间不再有阿嘉德吧。
席归星叹息,投降:“好吧。但我恐怕猜不到。”
阿嘉德咬牙:“你都没猜——!”
席归星把手放在操控台,他摸这些按键,边思索边问:“我输错了,战舰会爆炸吗,或者弄死我?”
“不会!”阿嘉德气得把椅子转了个面,亲了席归星一口,“不会!”
席归星开玩笑的呀,人类男人眉眼弯弯,在温柔吻里叫阿嘉德整根荆棘骨都泡软了。他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