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冶脸色陡变。
“你说那男的是……他的心上人,是个男人?”
莫子莘浑似没注意,点头笑道:“可不是么?”
“这怎么可能?” 秦冶喃喃低语一句,忽问,“凌伯父不知道吗?他怎会同意?还有他家族里那些人……”
“一开始当然不同意。你是没看到凌伯父气成啥样,破口大骂不说,那大耳光子扇的,把他儿子的脸都快打成猪头了,他家族里那些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每天冷嘲热讽看热闹还算计着夺权,那阵子闹腾得也是忒不像话……”
旁边冒出一人插口道:“你们是在说姓凌的吗?他可厉害了,玩完妹子又玩人家哥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亏得我家老头子以前天天念叨说他怎么怎么出色,看我哪哪都不顺眼,现在终于连P都不再放一个了,哈哈真是打脸打得啪啪的,过瘾!”
秦冶冷冷地看向那人:“我不相信郁飞哥哥会是你说的这种人。”
他生得美貌,目光中的阴鸷却令对方猛地一惊,想起他的身份,呐呐不再多话。
秦冶收回目光,继续问莫子莘:“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的郁飞哥哥一看到他爹就跪在地上,任打任骂,一句话不说。凌伯母心疼儿子,凌伯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看他这个样子也只能妥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工于心计,向来最会装可怜博同情了,打小就这样,到头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莫子莘耸耸肩,一脸似笑非笑。秦冶知道其实他对凌郁飞也没多少好感,虽是发小不假,但凌郁飞从小就是家长口中的“邻居家的孩子”——这种“邻居家的孩子”已经够令人讨厌的了,偏偏还是出自相近实力的另一家族。
对于很多富二代来说,一门心思读书的四眼田鸡成绩再好,也不过只是他们捉弄欺负的对象,是他们乐此不疲的一个“玩物”罢了。可惜他们这一代运气不好,一群人里偏偏冒出个凌郁飞——凌郁飞不仅不是四眼田鸡,还比任何一个四眼田鸡都要棘手得多。
不仅成绩优异,长得也是虎头虎脑的可爱,最重要的是,在长辈面前的他还是一个极懂事、极贴心暖心的孩子。于是妥妥地成为了各家族子弟学习的榜样。
小时候的凌郁飞发育比较晚,其他孩子已经在猛抽个儿了,凌郁飞还只是个矮矮的、粉嫩嫩的小不点儿,且总是笑呵呵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他们对他的不满,很快就发展成一次次校园霸凌。
可惜凌郁飞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软弱可欺,反击起来简直势如疯狗,单打独斗简直就是给他当沙包练拳,几次下来也没讨到多少好。事后想起来,莫子莘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平时扮演乖孩子压抑本性太久了,他们的挑衅反而给了他一个发泄情绪的好渠道。
幸而他们人多,一旦不顾脸面地以众暴寡,凌郁飞到底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被压制住狠狠教训了一顿。只是他们在大感解气之时万万没有想到,这顿教训终于彻底惹恼了凌郁飞,犹如捅了马蜂窝,一个个麻烦接踵而来。
要知道校园霸凌这种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决不能把成年人给牵扯进来,不管是霸凌者还是被霸凌者,在长辈面前通常都是锯了嘴的葫芦——闷声不响。毕竟像这种暴力事件,十个家长十个都会反对——成年人的世界讲究的是兵不血刃、杀人不见血,在尔虞我诈、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胜出的才是真正的赢家,这种付诸武力的行为,在成年人的眼里只有莽夫、蠢蛋才会去做。
谁知凌郁飞这个没脸没皮的却根本不按规矩来——当然,从他的角度看,想要与他玩游戏就得按照他的规则来,想要他玩他们的游戏,门儿都没有。他们打完他一顿,他爬起身来就去了老师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状。哭声震天,所有老师都被吸引过来,听他诉说被多次欺凌后的无尽委屈。
老师们当然心疼好学生,且那时的知识分子也很有傲气,任你家里多富多贵,错就是错。把霸凌者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一顿后,命他们叫家长明天来学校一趟。
这倒也没啥大问题,毕竟像这类家庭,通常都会有个护短的娘亲在。父亲事务繁忙,区区小事自然不必告知他。所以被告状的三个领头霸凌者,虽然觉得有些麻烦,却也没有太在意。
孰料当天傍晚放学时,凌郁飞一脚跨出校门,便当着无数学生、家长的面,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自此,事情闹大。
比起之前去办公室告状时,这孩子的形容更加凄惨,整张脸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了条状。于是老师们不约而同地认定是他们的做法导致这孩子被报复再次被霸凌,这种变本加厉的暴力行为简直像是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懊恼内疚之余,更加怒不可遏。
三个领头霸凌者怎么赌咒发誓也没人相信,毕竟那孩子已经被送去医院,确实伤得不轻,总不至于是自己把自己搞成那样的吧。最糟糕的是,这样大的动静导致他们的父亲也都知晓了。
后面发生的事,对于他们三位来说,那绝对是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