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文甫这几个月也深刻认识到了,眼前这女人这温顺的、驯服的姿态,大半是装出来的,偶尔可能是全部。
他这几个月命令手下一寸寸掀天刨地般地查,不只是查这女人在哪里,事实上想知道她在哪儿用不上八个月。更多地,霍文甫花了大力气地,是查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爱,一方面装出一副娇弱堪怜的模样每每被他折腾个半死,一方面跟他的堂姐勾搭上让他在手上的多个项目上狠狠跌了一跟头。
要不是思佳自己跑了出去,霍文甫本也没把她当回事,或者说,没把她的小技俩当回事。
这会儿随着他力道的加重,思佳已经逐渐地呼吸困难起来,但她一声不吭,双手紧紧的揪着T恤的下摆,这力度已经把衣服整个抻到变形。
她太了解霍文甫了,这男人既然愿意贵足踏贱地的跑到这么个GDP翻十倍百倍都不可能吸引他有什么投资欲望的小地方,自然是来逮住她的。
但是他亲自来或是直接让什么手下把自己绑回去,本身就透露了很多信息。
过去那些天真地看不穿霍文甫披了张人皮的千金大小姐们经常颇为讽刺地调笑她——是怎么让霍少爷养了这么多年没被丢掉,重新跌回泥地的时候,她心里往往会有问必答,因为她太了解这男人了。
从小的时候身为帮佣的女儿,被嫌弃仆佣那张老脸的霍文甫叫过去给他端茶递水打扫房间开始,她就被迫或主动地成为对生活上的他了解最多的人。
后来去给霍文甫当秘书,不正经的那种,但她挨操的地方是霍文甫的办公室,周围新的鄙夷她的对象是霍文甫的下属,出席的一切场合是和工作上的霍文甫息息相关的,她也就在心里扎小人的时候,也扎的是旁人看不到触不着的真实的霍少爷。
虽然思佳一点也不想要这种旁人一定很歆羡的“恩赐”。
霍文甫盯着这张煞白的小脸,平静的半阖着眼的女人以往给他的感觉是温顺,现在他却换了思路,也许这女人其实是——不想看见他。
随着手上力度的骤然加重,思佳的呼吸都窒住了,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想要抵抗本能也不情愿抬头求饶。但霍文甫就像是懒得等她的倔性子什么时候开窍,他放手了。
“上楼吧。”霍文甫像是突然来了兴趣,转身打量了一下这被绿叶半覆盖的楼房。青翠与古朴像是交相辉映,虽然仍是霍大少平时看到都要像是看脏东西一样挪开视线的旧房子,但这会儿却勾起了他莫大的兴趣。
思佳听到他的话却是抖了抖,但还是迅速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当然这次记住了拎包时把可爱的小猫咪藏在后头。
霍文甫轻嗤一声,对算账的急迫感终是抵不过他一看到这女人就燃起来的欲望,施施然跟在思佳身后上了楼。
思佳虽是拿出了工资大半来租房,但这城市委实不太发达,她工资不高,租不到什么高大上的地方,但这楼半新不旧,之前刚做过老楼大改造。粉刷并清除了小广告之后的楼道倒也不会脏到让霍少爷下不了脚。
不过等走到六楼,对,思佳租的是次顶层,但是楼上的阁楼基本是没人住的杂物间,所以清净得很,就是每每上楼都是让思佳气喘吁吁。
这次也不例外,霍文甫在她身后盯着她开门,还要讽刺一句,“这体力··· ···”
省略的地方思佳能补上一百句。
进门之后倒是让霍文甫惊了下,这不太像是他在开门前以为自己会看到的景象。
过往思佳的物欲被霍文甫看作是与其他女孩子一般的。
衣柜里有数不清的衣服,往往品牌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穿就到了下个季度;首饰从没带过重样的,当然霍文甫亲自挑选赠送的那些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一些只有两人在的私密场合;她吃饭不怎么挑嘴,但霍文甫要求她每餐跟自己一起吃,二十年了多少也了解不挑嘴不代表没偏好,事实上后面两人在大宅外一起住的时候常常会出现整张桌子都是她自己爱吃的这种小事。
但眼前是空荡荡的,说空荡荡也不准确,毕竟你还是可以看到家具,大件的冰箱、沙发、电视机什么的。
但一眼望去只觉得空旷,什么都是一览无遗地。
客厅是无人到访似的干净,电视机被蕾丝白布罩着,深刻的折痕昭示着无人使用。使用痕迹最多的厨房只有一口锅横在灶台上,小小的架子摆在外面,霍文甫只消看一眼就数清了两个盘子一个碗。
进门旁边就是卫生间,瓶瓶罐罐加起来没超过五这个数字,毛巾孤零零一条倒是让霍文甫莫名的心情好一点。
但想到什么,他转头深深看了一眼站在门边已经自顾自换了拖鞋的思佳。霍文甫大踏步走进了唯一一间卧室。
行李箱没有为了节约空间放在大衣柜上面,而是立在了卧室门口和衣柜相贴故而留出的空档里。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怜,而且失去了——霍文甫猛然想到,这里没有桂花的香气。
思佳很喜欢桂花的味道,以前淘过很多香薰,有的几乎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