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几的正在慢慢落入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你今天不用工作了吗?”商濛濛懒懒地靠着座椅,长发被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的轻风温柔吹起。
“刚才等你的时候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呵,那你好棒棒哦。”
燕淮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侧过脸来,“看你心情变好,我很开心。”
“谁说我心情好了?”商濛濛拒不承认。
燕淮指了指观后镜,“镜子说的。”
商濛濛瞄见自己唇角不知何时出现的笑容,抿唇,将唇线绷紧。
燕淮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笑得更开怀了。
商濛濛恶狠狠瞪他一眼,转身面朝车窗,再不看他。
还真是心思简单坦率的小女孩儿,七情六欲都挂在脸上,直白而生动。
燕淮从前觉得男人追在女人身后连追带哄,模样很难看。现在嘛,只要能让商濛濛高兴,别说三叩九跪了,就是把自己的一颗心挖出来给她都行。
钱塘江的潮涌会因为天气、水流等因素的影响而使得潮汛时间、大小都不尽相同。大潮潮水在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后,但每个月的农历初一到初五,十五到二十都可以看,一年中有120天可以观潮。
今天恰好是观潮日。
商濛濛和燕淮来到防洪堤的时候,已经有点晚,没有看到潮头初临。
但“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的隆隆声响,如万马奔腾的恢弘气势,还是将两人齐齐震住。
看着那激浪千重的高高潮峰,商濛濛感慨着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由此又想到了前不久才发生的意外,心有余悸地朝燕淮靠去。
感觉到肩膀上的一点点重量,燕淮心有灵犀地抬手轻轻将人揽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商濛濛小鸟依人偎在男人胸口,没有拒绝。
二十多分钟后,浪涛汹涌的潮水力竭退去,沙地被冲洗的平整如一。
燕淮没有立刻返回,而是开车带着商濛濛找到了一片可供游玩的安全地带。
商濛濛卷起牛仔裤脱了鞋,光脚踩在了沙地上。略带凉意的江水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肌肤,就像南方孩子看到雪一样,北方孩子见到江啊海啊也难免激动,她开心地咯咯笑。
燕淮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笑看她就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这里,嗡嗡嗡飞到那里。
商濛濛捡了个漂亮的空螺壳,大感兴趣,两只眼睛盯着沙面希望能捡到更好看的。
一个浪涌过来,她避之不及,打在小腿上,卷起的裤腿都湿了。
商濛濛却不在意地笑成太阳花,声音清脆像银铃。
燕淮后悔极了。
早两年他们在一起时,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带她出来过。
难怪陈贺曾经说他对商濛濛太糙了,而商濛濛对他是真爱。就连汪清海谈的那种走肾不走心的恋爱游戏,对“女朋友”也是三天小礼物,五天大礼物,时不时国内国外玩一圈。
爱情是怦然心动的甜蜜,是想要独占对方,在ta身上刻下自己名字的致命吸引。
爱情需要经营,需要维护。
她不是他的附属品,更不是一件家具,随随便便往金碧辉煌的豪宅里一摆。
她也不是他的宠物,自己有心情了有需要了,随手逗弄两下。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
陪伴而已。
江水时涌时退,如顽皮的孩子不时冲刷着沙滩。商濛濛追遂着浪花,一扭头,见到燕淮身段笔直地站在不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商濛濛踮着脚绕到他身后,掬起一捧江水,撩到他背后。
猝不及防的清凉让燕淮回过神来。
他转身。
对上一张如阳光般灿烂得意洋洋的笑脸。
视线向下,粗粝的沙子中,圆润小巧的脚趾头,如羊脂美玉雕琢而成,散着柔和的光泽。
他也弯腰撩水。
见状,商濛濛撒腿就跑。
两人像孩童般你追我逐。
燕淮身高腿长,体力又好,商濛濛跑得气喘吁吁,一个没注意,自投罗网撞进男人怀里。
“呜……”商濛濛感觉鼻子顶着了一块硬实的胸肌,鼻根酸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燕淮单手捧起她的脸,“别动,我看看。”
他的掌心很烫,漆黑深沉仿若宇宙深渊般的凤眸婉婉深情地望着她。
像是被按在了暂停键,商濛濛一动不动。
她脑子里好像有一团团烟花炸开,整个人都溺在了他眼中那两泓桃花静水中,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调皮的江潮再次卷着浪花而来,打湿了两人的小腿,他们却浑然不觉。
一抹欣悦在燕淮眼底肆意漾开,他目光着迷地一寸寸描摹小女人的面容。
半晌,在跳得欢快而疯狂的心跳声中,他缓缓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