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彻底苏醒后,傅轻的身体恢复得很快。除了大家一直担心的颅骨挫伤外,其余的伤都在表面,并不严重。现在还需要特别在意的,是由于骨折,傅轻一直行动不便。
好在白遇之的工作本来也不需要天天坐办公室,倒是有足够的时间陪他。
上次姜英来过之后,不知是不是被“傅轻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对海鲜过敏”这件事冲击到,之后几天都没再露面。
傅轻对此并不太在意,甚至主动安慰白遇之说:“重组家庭就是这样啦。甜甜年纪小,正是需要父母引导的时候。我都这么大了,只是行动不便而已,不需要寸步不离照顾的。”
白遇之不明白自己怎么反倒成了被安慰的那一个,只得无奈地笑着,避开傅轻的伤口,让他继续靠回自己身上。
这天早上,白遇之过来的时候遇见了南南。南南在病房外,没着急进去,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小药盒,塞了几片药放进嘴里,灌下一大瓶水后才敲了病房门。
白遇之突然想到了之前傅轻还住在ICU时遇到南南的那次。那时南南的包掉了,里面确实掉出了几盒药。白遇之回忆着那上面的名字,试着往手机浏览器里输入几个关键字。
跳出来的搜索结果太多了,白遇之分不清南南究竟在吃什么药。
这时,贺医生带着几个实习医生来查房了。这家医院保密性很强,贺医生让实习医生等在门外,自己进去看望傅轻。
白遇之跟着一起进去。
问过今天的情况后,贺医生准备离开。白遇之又很快跟上,递了一个“稍等”的眼神。
离开病房后,贺医生问:“有什么事吗?”
白遇之:“是这样,我想问一个药是治什么病的,但我说不清它的名字。”
他把手机的搜索界面递到贺医生眼前。贺医生先是嘟囔了一句“有病去看医生,不要上网瞎查吓自己”,随后又问了几个症状,白遇之想了想,摇头说都没有。
贺医生又问:“是谁在吃药?”
“一个25岁左右的女孩子。”
贺医生哼了一声,点开一张照片,说:“那估计是这个了。”说罢瞪了白遇之一眼,又说,“短期避孕药,是最有效的避孕方式,但是可能降低性欲。你连你女朋友怎么避孕都不知道?”
白遇之:……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位贺医生说话阴阳怪气的程度简直和他们圈子里某几位杂志主编一模一样,他按下心里的不满,解释说:“不是我女朋友,我也没听说她谈恋爱了,应该是单身的。”
贺医生皱紧眉头,抬抬下巴问:“那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白遇之也是无语了,他摆摆手:“当我没问,行了吧!”
贺医生审视一般地看了他几眼,移开视线轻声说:“也可以调节女性生理周期。有时病人因为压力大或者作息不规律,导致内分泌失调,影响生理周期,可以用这个药来调节。”
白遇之并非守旧古板的人,但他并不觉得两个男人在外面谈论女性的生理周期是一件很能说得出口的事。他这时觉得尴尬了,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
回到傅轻病房后,刚刚那股尴尬稍微淡了些。南南在他们二人出去说话时已经先行离开,白遇之见状更是松了一口气。他坐到傅轻身边,问:“我好几天没跟南南说过话了,她身体怎么样?”
傅轻现在还处于单方面了解并接受“南南跟了自己很久,是个称职的助理”这件事,听到这话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她生病了吗?我没听她说过她身体有什么问题呀。”
……那点微妙的尴尬又冒了出来,白遇之思考着如何跟傅轻解释。他给傅轻看了那种药的用处,并且把贺医生的话简要复述了一遍,又说:“我已经撞见两次她在吃这个药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一心关注着傅轻的病情,确实忽略了一直在背后默默处理种种杂事的南南。白遇之回想起这几次见她,是有些遮盖不住的憔悴和消瘦。
两个大男人既尴尬又无措,最终白遇之说:“你要不找个时间问问她,看要不要给她放几天假休息一下算了。”
“哦哦。”傅轻点点头。
*
白遇之早上还想着,姜英有两三天没露过面了,下午那一家人就过来了,顺便带上了甜甜。
傅轻对小姑娘的印象停留在小婴儿的阶段,但不妨碍亲人之间天生的亲近感。他让甜甜坐在病床上,陪着她一起听学校的网课。
但和谐的气氛没能维持太久,小姑娘在注意到自己父亲略显阴沉的脸色后,很快沉默着跳下床,像背课文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哥哥,我回去做寒假作业了。下次再来看你。”
小姑娘肉嘟嘟的脸很可爱,细看起来五官竟有那么一丝傅轻的影子,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型冲淡了对这个年纪来说稍显浓郁的五官,让她看上去娇憨可爱。
甜甜低着头,又补充了一句:“哥哥,你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