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的日子卷土重来,一切都回到平日里的无趣。
铁匠本就冷漠麻木的脸满是郁色,强劲且健壮的身躯给人更强的压迫感,几欲吓哭给前来订货的小丫鬟。
他不是没有询问打听过女人的生活,本就寡言的他笨拙地力图堆砌美好的形容,却在对方绞尽脑汁的回答中重新陷入沉默。
独居的女人过得很快乐,宅院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总是有欢快爽朗的笑声传出。
他不是没想过主动去拜访,只是恐惧担忧,恐惧女人并没有将呆板无趣的自己记在心上,担忧女人总是对每个人抱有同样天真愚蠢的好意。
铁匠发泄般一下下锤击着手中翻转的铁块,极重的力道像是泄愤,火星飞溅映得他侧脸满是幽鹜。
男人心中升腾起恶劣阴暗的想法。
“薛郎。”
一只烟粉色重瓣莲花缎鞋跨过残破的门槛,老旧的木头发出了吱嘎的不堪声响。
星子初露的夜里,她唤着偶然得知的亲昵称呼,回来了。
铁匠闻声并没有动作,他的身躯融入黑暗,轮廓冷峻锐利,只余出一个面无表情的侧脸。
“薛郎,”女人不死心般又道了一声,只见她践踏着自己早已破败不堪的自尊心,故作温婉的语调里满是歉意,“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我最近被一些琐事纠缠了心绪。”
“我酿的秋叶白已经能够出坛了,我们一起。。。”
没等女人说完,铁匠就不耐烦地出声了:“你没有来。”
他长久地伫立着,缓缓地转身,一双眼满是死寂的静,什么情绪也没有。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像是残破的灯影,又像是孤独的困兽。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可怜。
即使这个女人欺骗他,他的心仍然不知羞耻地因为对方假意亲近的呼唤而颤动。
“我很抱歉。”女人凤眼轻眨,顾盼生辉,将怀抱的酒坛轻轻放下。今日她穿着一件桃红流彩广绣罗纱,绾起了朝云近香鬓,中间斜插着几只点翠稍作点缀,显得秀美且温雅。
“你没有来。”
固执的男人像是无理取闹般钻了牛角尖,他重复了对女人的指控,晦暗的眼神深深地盯着她。
夜晚的造访令自己无法克制地生出些隐蔽的恶念,污秽且罪恶。
把她拉进泥潭。
然而铁匠下一秒却想起了亲手雕刻的玉簪,纯洁的梨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不惹尘埃的。
他所有的心血,所有虔诚与狂热,都属于眼前这个女人。
“铁匠,”女人大胆地拉起男人的手掌,骨节粗大且覆盖着粗糙的茧,手指相触间令自己肌肤微微发疼。
在对方晦暗不明又突然转晴的注视下,她将人拉至窄小的桌前坐下,揭开了酒坛。
“我向您赔罪,”女人奉上清冽的酒液,豪爽地仰头饮尽,低首时双颊生艳。
草木的香气夹杂些许甜味,香醇而浓厚。
铁匠默不作声,他对上女人媚眼如丝的模样,转而一碗接一碗,于是大半的烈酒入了他的喉。
秋叶白从落叶枯黄时就被埋入了底下,香气经过了一个严冬,一直被封存了春天才得以开启,沁人心脾的酒液虽然入口顺滑,却醇馥幽郁,致人酒醉。
“你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要待我如此好,来看我的笑话。
男人终于失控地低吼,他蓦地凑近眼前垂眼的女人,“我只是个铁匠,就能被你耍吗?”
“不。。。”矢口否认的女人抬眉,狭长的凤眼端详着男人的痛苦与无措,浅薄的醉意不进眼底。
“我会给你要的簪子,镯子,坠子,什么都可以。。。”他的心砰砰直跳,嗓眼也干燥得像是沙漠,醉意令这个不善言辞的鳏夫大脑发钝,眼眶发热,恍惚间将隐秘的心意脱口而出。
“我把自己都搭给你了,求你。”
黑曜石般璀璨的眼凝视着无情又多情的女人,满是浓烈与卑微的爱恋。
你是树上白净的梨花,我只是地上细小的尘土。
语毕,朱唇便欺了上来,堵住了铁匠两片絮絮叨叨的薄唇。
他的怀中落下了一片轻盈的梨花。
“真是块木头。”
铁匠的双手紧紧交叠,将女人拥抱得更加热切,他的舌探入对方火热的口腔,笨拙却竭力地掠夺着湿热的芳泽。
酒醉的热切熨帖着男人每一处皮肉,情欲像是火烧一般撩拨着他的神经。
堆云般的乌发散乱下来,摩挲着铁匠的胸膛。艳丽的女人郑重地吸吮着身下人颤栗的喉结,在宽阔的肩头烙下一个个温热的亲吻。
“那些东西,都是你的。”
原本就是你的。
健壮结实的胸肌被肆意地抚摸掐弄,淡色的乳尖被揉搓拉扯,印上浅浅的牙印,在柔软的手心膨胀坚硬。
铁匠乖顺地躺在床上,他双眸饱含湿润的爱意,任由眼前的冤家一点点挑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