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看着长大的霍璋都要和我过不去,他小时候来拜年,总是一口一个乌姨叫着,我以为孩子的心是最干净的,可他长大以后还是算计到了我头上。”
“我在小东山上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转头就被人夺走,凭什么?”
她转头看着于水生:“你不是说要解决掉赵云今肚里的孩子吗?她为什么还好好的?”
于水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我听到些风声,王勇落在警方手里了,金富源一直没消息,说不准也和这有关。”
乌玉媚瞳孔骤然缩紧,随即冷笑着说:“现在就连警察都不放过我。”
于水生:“怪只怪霍璋突然接管小东山,我们才会被逼得那么急,否则一定不会叫警察发觉,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王勇被抓,金富源下落不明,警察可能就要查上门了,娟娟,我们离开西河吧,去国外避避风头,操劳了这么多年,是该过过安稳日子了。”
乌玉媚没说话,于水生松开手,将她肩膀拉正,直视着她:“那年你说要做人上人,我就帮你接近霍嵩做了霍家三太,你说钱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我就帮你打理小东山,可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命是天给的,改不了了,比起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更想你过得开心。小东山这些年经营的收入够我们好好过上一辈子了,虽然比不得霍家的日子奢华,但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吃苦了。”
乌玉媚偏头望着池塘里的游鱼,眉头蹙起又松开:“可我害怕,没钱没权就是蝼蚁一只,蝼蚁就会受人欺辱,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那是以前,都过去了。”于水生温声说,“现在你有我呢。”
乌玉媚没再说话,于水生也不再开口,就静静陪着她。
《牡丹亭》的曲儿唱得缱绻,她似乎在想起了什么,陷入陈年依稀的旧梦里。
过了很久,她问:“我们能去哪儿?”
“钱足够用,我先带你去世界各地逛逛,再到北欧买个农庄或牧场,招几个人守着,我俩就过过安详的日子,白天看奶牛挤.奶,晚上在篝火边烤羊,我这辈子还没过国,就连西河都没出过几次。”提起以后,于水生那平日冷肃的脸上罕见地露了几分温柔,“春天撒一片草的种子,到了夏天就可以放羊。”
乌玉媚问:“那秋冬呢?”
“你怕冷,冬天带去你更暖和的地方。”
她问:“你是不是早想好了?”
于水生笑:“想许多年了。”
也许是于水生给她描述的未来太过美好,再也许是明白今非昔比,霍家三太当得不如意,生意也难以继续,换一种生活才能确保自由和活下去,她往日古井无波的眼里出现了些许的向往和渴望。
乌玉媚刚要开口说话,在这顷刻不停的暴雨里,门口有个人冒失地跑进来,一路磕磕绊绊,差点跌进了池塘里。他跑到回廊下来,满身湿透,口齿不清地喊:“九爷,金……金爷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他……反正您自己去看吧,他说一定要立刻见您!”
☆、106
暴雨夜格外清寂, 街道上污水横流,除了噼啪的雨声外,没半点其他声音。
警员递来一杯热茶:“往常只有春天才会下暴雨, 现在都入夏了,这么大的雨实在罕见。”
贺丰宝站在窗前看窗外雨景, 嗯了一声:“让我想起了那年的大雨, 差点淹了半个西河。”
“贺队说的是15年那场吧?那年我还在读警校呢, 香溪涨水,半夜一直淹到了宿舍楼,我们整栋寝室的男生都下去帮忙排水。哦, 我还记得, 每栋宿舍楼前的宣传栏上都会贴历届优秀学生的照片,我念书那年上面贴了您和一个叫林清执学长的照片,当时好多女同学都想考到西河支队做您同事呢。”
“是吗?”
警员:“虽然那位学长履历也很优秀, 但相比起来您更帅一点。”
贺丰宝回忆起林清执那张英俊的脸,又想起他墓碑上的照片, 笑了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那位学长毕业后去哪工作了?你们读书时被喻为警校那一届的双子星, 但后来好像很少听说关于这位学长的事。”
“就在西河支队。”
“我们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贺丰宝目光下沉,望着院里那棵挺拔但缺了一半的白杨树。
那年春天被雷劈掉的树杈留下了粗粗的一道疤, 被雨水一打,陈年的灰尘消融, 露出了掺白色的木色。
他嗓音平缓沉定,听不出悲喜, 却有种混沌的力量:“几年前, 因公殉职。”
“这太可惜了。”警员问,“是因为什么?”
外面的人敲门:“贺队,提审王勇的时间到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贺丰宝拍了拍警员的肩膀, 转身出去了。
……
审讯室。
虽然道上都叫一声勇哥,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