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念不过江易那一句话:
——“记着,一定要立刻去,照片绝对不能被霍璋的人拿到。”
就像他今晚对江易不满时说的那样,江易对他总是淡淡的,不好不坏,更不会有求于他,只是维持着简单的关系。或许他对于江易而言不算什么人,但江易对于他而言却是很重要的人,他无父无母,从小饱受欺凌,现在能长大成人还有份体面的工作,该感激谁,他一直记得。
江易托他做的事,他一定会做好。
手机没电无法通知赵云今,双喜一咬牙,将车头拐进了油灯街。
小巷弯绕,双喜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短暂地甩掉了后面的车子,他隔着老远就弃车下来,徒步朝江易家跑。
他从窗台那盆已经枯死的蟹甲兰下面翻出钥匙,进门将江易床底的箱子拖出来,一路上他一直在想,江易口中的照片到底是什么,他不是赵云今,万一理解错意思找不到该怎么办,但看到箱子东西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
那张照片太过扎眼,他一时惊讶地怔在那儿,不知所措。
香溪傍晚风景如画,赵云今将下巴轻轻搭在江易的肩膀,亲昵而满含爱意,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英俊男人。
照片上的江易是十八九岁的模样,赵云今也比现在稚嫩,少了份妩媚,多了份天真,双喜忽然想起从前的某一年里,江易一夜之间变了,他不再为九爷看场,不再打架生事,也不再虚度人生,他同时打着几份工赚钱,似乎想要金盆洗手做一个正经人了。
双喜问起,他只是淡淡地说有了女人,但女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双喜从没见过。
现在看来,江易当初的所说的女人,就是赵云今了。
这东西要是让霍璋看到,别说江易,就连赵云今都可能遭殃。
双喜将照片揣在怀里,刚要起身离开,忽然看到箱子下面放了一张纸,他捡起来,对着窗外一点微光辨认上面的字,那是一张2014年的协警报名表,江易从未说过想当警察,据双喜所知,他从小是警局常客,对这职业不该有什么好感才对。
这样的夜里,楼下的踩水声格外明显——那群人追过来了。
这张表出现在这实在奇怪,双喜没时间多想,将那张纸和照片一起拿着跑出家门,他去敲邻居家房门,想借手机报警,可他忘了这里是油灯街,鱼龙混杂,人心冷漠,没有人会在夜里随便给人开门,更别说是这样深沉恐怖的雨夜。
男人们追了上来,双喜只能从另一侧的楼梯跑下去,他跑到楼口,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守住了。
照片不能被发现,也不能扔掉,双喜只思考了几秒,而后将那张照片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了进去,照片尖锐的边角将他口腔和喉咙刮出了血,可他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又要去吞那张协警报名表。
男人们冲过来按住他,把纸从他手里抢下来,照着他肚子给了一脚:“你刚才吃了什么?”
双喜痛得蜷缩成一团,双手按着胃部直冒冷汗,他咽下最后一口纸屑,艰难地说:“我什么都没吃……”
……
霍明芸冒着暴雨来到油灯街,将跑车停在巷口,她刚准备下车,忽然看见巷子里正在发生的事。
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将一个瘦小的男人丢在瓢泼的雨里,疯了一般朝他身上踢打,那人奄奄一息地抱着脑袋,倒在雨里动也不动,西装男将他拎起来,掰开他的下巴朝他喉咙里抠挖,瘦小男人忽然睁开了眼,死死咬住他的手指……
霍明芸收回要去拉车门的手,这样的夜里,这情景实在可怖。
最令她震惊的是,打人的男人她曾经在霍璋身边见过,而被打的那个她也认得,是那天晚宴一直跟在江易身边的双喜。
她关掉车灯,静静地坐在车里。
……
在巷子的另一道出口外,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停靠在路边。
几个撑着伞的男人跑来敲门,车窗摇下,里面露出金富源苍白枯瘦的脸。
男人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他凑近,在金富源耳边说:“金爷,江易家里没人,我们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霍璋的人把武双喜带走了。”
“霍璋要武双喜做什么?”
“他好像是吞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不敢离太近,没听清他们说话……”
金富源露出一个阴惨的笑:“跟上去瞧瞧。”
☆、109
上次夜探小东山时虽然进了研发楼, 但只下到负一层,这是江易第一次来到负二层。如果说负一层的布置摆设还算是研发楼该有的模样,那负二楼则完全是天差地别, 与其说是一层楼,不如说是一座监狱。
实验室被割裂成一个个小格子, 以铁栅栏隔开, 虽然里面的用具和痕迹已经被完全清理掉了, 但不难想象这从前是做什么的。金富源曾说,能进小东山北区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屠夫, 一种是牲口, 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负二层显然是用来监.禁他嘴里“牲口”的地方。